正文 26:胡宗憲出兵獲銀充軍餉(下)(2 / 2)

鄢懋卿在呈給聖上的奏章裏,除了描述這些天來的工作情況,還特意提及了倭寇。大意是:倭寇已經從流寇發展成為有組織有紀律的侵略軍隊。不能任其發展,要采取積極措施,打擊這種囂張氣焰,否則,大明江山將早晚會危如累卵。盡管胡總督與戚將軍把武裝倭寇快要趕入大海了,可是亦不能忽視打著做生意旗號的經濟入侵倭寇。下一步清理不明來曆鹽場時,準備配合胡總督,順便對這類倭寇進行一次清理,希望能狠狠打擊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讓他們知道天外有天,不要隻瞄著那個小島,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肆無忌憚地橫行霸道,將他們的野心消滅在萌芽狀態中,是大明臣民必須長期堅持與不懈奮鬥的終極目標。

這樣的呈報,婉轉又直指要害,亦是在上次呈報的基礎上更加進一步的陳述。但又不與嚴嵩和趙文華相幹,反而還把他們摘得幹幹淨淨。有了這次的奏報,嘉靖便更喜歡鄢懋卿了。因為,還是有人將這一路的情況原原本本呈奏上去,隻是都說海坪鹽場裏查獲二十萬石海鹽,大體上沒什麼分歧。有人還是說了,消滅幾百倭寇的功勞應該屬於欽差大人,並且用事實厘清這個說法,胡總督隻不過是奉聖旨協助欽差大臣辦案而已。當然,呈送這個奏報的人,亦沒有誇大事實,更沒有貶損胡總督形象。嘉靖相信這個人說的話,客觀公正,他覺得這就是鄢懋卿的聰明之處。單這一處便得了銀子三百萬兩,沒有胡宗憲的大力相助,肯定是辦不到的。最關鍵是胡宗憲在奏折裏,亦是與這個人的內容大同小異,極力彰顯欽差大臣的智慧與功勞。因此,嘉靖亦覺得胡宗憲辦事認真,不貪天功為己有,的確是朕的股肱之臣,有這樣的大臣坐鎮江浙,朕就放心了。嘉靖甚至為自己的小人之心而懊惱,覺得胡、鄢二位臣子,是可以重用的。他甚至想好了等鄢懋卿欽差事務結束後,先升任他的官職;等胡宗憲將沿海的倭寇徹底趕回老家了,再升任他進內閣。此時的嘉靖,雖然時而糊塗,時而清醒,作為皇帝,一國之君主,心裏最根本的想法,還是江山社稷。隻是後來,後來的後來,很多意願都不受他所控製而已。

嘉靖又開始忌妒起嚴嵩來,忌妒他的確會用人,亦忌妒他手下能人輩出,隨隨便便指點一人出來,便能幹成了如此大的一件事。好在嚴嵩忠心,否則,怕是要將朕的江山社稷奪了去。一想到此,心裏不禁打了個寒顫:嚴嵩真的就如此忠心乎,即便是嚴嵩真正的忠心,那嚴世蕃呢?嚴嵩還能活幾年,他死後,這個嚴東樓會做什麼,誰知道?

嘉靖的疑心越來越重,對誰都不放心。隻有徐階與高拱,倒還勉強讓他放心些。眼睛盯著首輔寶座之人,不會有野心盯著朕的江山社稷。以徐階高拱家族的富有,榮華富貴已經無以複加,他們手下亦沒有像胡鄢這樣的能人忠仆,不足為慮。三足鼎立之內閣,就是要玩兒起來才好玩兒,否則,讓嚴嵩一人坐大,那就不好玩兒了。嘉靖帝有了這種想法,心裏便又對嚴嵩更警惕了一分,甚至有點放任徐階高拱行為之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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