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尚方寶劍斬貪殺雞儆猴(一)(1 / 2)

6·5·6·5·30:尚方寶劍斬貪殺雞儆猴

各部隨員分工合作,再次分派到各相關州府縣衙,工作進展卻相當緩慢,有的州縣明明已經收足了銀兩,可就是掌握在知府縣令手裏,不交給欽差隨員,好像那銀子可以不交便能了事,很是讓人生氣。鄢懋卿想,這可不成。難道是有人走漏了海坪鹽場之風聲,覺得欽差大臣已經收足銀兩,便可將這些銀兩壓下不交不成?是到該下去走走的時候了,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抗稅不交,不能讓他們有此種僥幸心理存在。

鄢懋卿一到浙江,便暗中派人調查了永嘉沙城鹽場,派出之人回來報告說,錢正淳的賬上未曾發現絲毫差錯,倒是鹽工們的工錢普遍高於任何鹽場。還有就是內侍監派去的那位公公,這一年多來,在錢正淳手上借用了五百多兩銀子。據查,這錢不是鹽場的,是錢正淳和章正旺私人借給他的。鄢懋卿心裏有數了,隻要沙城鹽場不出事,他就完全能放心下來。照此說來,這沙城鹽場,應該是大明朝最為幹淨之地方所在。想想,當初錢正淳為了永嘉百姓,向他發毒誓,表忠心,確乎不為過矣。

鄢懋卿掐著手指,最終決定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是海鹽縣。海鹽縣是產鹽最多的一個縣,有近一百萬畝鹽田,倘若以縣為單位,是全大明產鹽之第一大縣。根據隨員彙報之情況,進一步核實下來,覺得該縣吳縣令,真是一個該殺之人。他決定拿海鹽縣令吳仁開刀。但鄢懋卿並不急於求成,他要等待第二批第三批調查的人回來再決定。兩個月時間,三批調查人員盡數回衙,一致認為,海鹽縣令該殺。三批人互不相見,是分不同時間,不同地點查起的,采用交差調查的方式進行。那就是說,牛百精開出的“黑名單”,是重點排查對象,每一個地方都有三批人調查過,且是調查的不同人群。從這三批人調查的結果彙總來看,都不約而同地將海鹽縣列為重災區。盡管證據確切,為達目的,鄢懋卿決定好好做一場戲,一場殺雞儆猴之好戲。

海鹽縣令吳仁,早年是嚴嵩門生,這些年卻不知投靠了誰。鄢懋卿派出的三批人都打聽過,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是欽差行轅裏的一個吏目告訴他,說吳縣令最近幾年,與京城一個神秘人物走得很近。而這個神秘人物,與海坪鹽場老板好像有什麼關連。

正在這時,胡宗憲派人帶來手諭,說海鹽縣境內的不明鹽場已經清理幹淨,在海坪鹽場的密室裏,發現了吳縣令與海坪鹽場以及那些不明鹽場,都有勾連的證據,望欽差大人派出得力幹員調查。胡宗憲這道手諭,便是吳仁之催命符。既如此,那就是他了。事不宜遲,鄢懋卿決定先控製了吳仁再作打算。

鄢懋卿親自帶領欽差衛隊,直接開赴海鹽縣衙門。

海鹽縣令吳仁,得知欽差大人巡視的第一站就是他們縣,心裏很是激動,他覺得,隻要招待好了欽差大人,鹽稅之事一定好說。得知欽差大人一行,要在海鹽住宿一晚,便趕緊打掃驛館房間。為讓欽差大人不至於感覺寒酸,一個破破爛爛的驛館應該裝修一番才是。但是,欽差大人已經在來的路上,倘若裝修,時間來不及。吳仁便命人將房間鋪上錦緞,最後發現廁所還是不像樣子,就順便將廁所亦鋪了。

吳仁是一個有心之人,他有心巴結上司,知道鄢懋卿是嚴閣老門生,海坪鹽場被蕩平後,他急得飯都吃不下,便想通過欽差大臣,重拾嚴閣老這層關係。他所結交的京城神秘人物,就是海坪鹽場的徐濤,亦就是柳生一郎。到目前為止,他都還沒有弄清楚,徐濤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海坪鹽場被蕩平的消息一傳來,徐濤卻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他感到事情不妙,祈禱老天,希望欽差大臣完全不清楚他的事情。而胡宗憲帶領他的人馬,將海鹽縣與海坪鹽場有關係的鹽場,逐個鏟除,並派出鹽課提舉司官員全部接收。一個消息接著一個消息,都是對他不利的,他感到事情不妙,便欲重新巴結嚴閣老,想通過鄢懋卿把這層關係接續上。

吳縣令懷著僥幸心理,費盡心思,準備了上好飯菜與禮物。中午飯吃了海鹽縣特產――海鹽螃蠏,一桌飯花了五十兩銀子。欽差大人鄢懋卿,看起來吃得很是高興。吃罷午飯,酒酣耳熱之際,吳仁縣令便將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一個包裝精美的紙箱,神秘兮兮地送給鄢大人,要大人自己拆開來看。那神情,就像多年的老朋友,贈送一個有趣的小禮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