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尚方寶劍斬貪殺雞儆猴(三)(1 / 2)

鄢懋卿微微一笑,說道:“地方官員,各種事務千頭萬緒,怕是有要務纏身,耽擱了,亦是有的,不必介懷。”

遂上五彩輿馬車,直奔慈溪縣衙而去。鄢懋卿自到臨城,便沒讓十二女子抬轎,一律使用馬車,有時甚至還騎馬,女孩子們都在欽差行轅裏歇息,輪班陪伴夫人。若是帶上她們,影響確實太大,且行動還很緩慢,一點好處都沒有。這回卻是處理重要公事,不帶上她們不行,便讓她們換上戎裝,跟隨五彩輿馬車前行。這般裝扮,毫不打眼,路人便無驚詫之色。

在鄢懋卿心裏,對五彩輿始終耿耿於懷,卻又毫無辦法,總不能為了此事,就不開展其他工作了吧?因此,他挖空心思變通,五彩輿在江南一帶,才總算沒有引起嘩然。

馬車來到縣衙大門前,還是不見縣令迎接,便徑直進了縣衙。隻見大堂上,衙役們東倒西歪打瞌睡,霍與瑕卻坐在堂上看書,亦在打瞌睡。直到欽差隊伍一行人進入大堂,亦未見他抬頭理會,衙役們亦照樣打他們的瞌睡。一行幾十個人,動靜自是不小,卻沒吵醒他們的瞌睡,任誰都要生氣。

周一葦一直做著京官,沒有下到地方的經驗,未曾見過地方官如此無視上司到來,更惶論是欽差大臣。這回,他真的沉不住氣了。上前一拍公案,大聲喝問道:“大膽霍與瑕,欽差大臣已經進入你大堂,還敢裝模作樣,是何居心?”

霍與瑕這才抬起頭來,眯著眼睛打量周一葦一陣,不認識,便抓起驚堂木用力一拍,喝道:“哪來的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闖衙門,咆哮公堂。衙役們,來呀,給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衙役們看到進來這一行人,走在前頭者,穿戴官服品級,人人都比老爺要高,且個個氣宇軒昂,雖然不知到底是什麼品級的官員,卻亦不像是什麼刁民,便畏縮著不敢上前,去執行老爺的命令。最為奇怪之處便是,衙役們雖然沒有上前逮人,然則,人人都起身,分左右站起了身體,精神抖擻,與平常升堂時毫無二致。

衙役們沒有見識,不知來人是誰,到底是不是欽差大臣,但縣令大人應該是知道的,單憑來人的服飾,便能分辨得出來。而這個霍與瑕,居然裝瘋賣傻,就是不看其他人一眼,見沒有衙役執行他的命令,亦沒生氣,又埋頭看他的書去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牛高馬大的周一葦,哪裏受到過如此侮辱?即便是在他的鹽課司裏,哪怕是普通吏員來訪,亦沒人敢如此怠慢別人。真是天高皇帝遠,皇帝在眼前。皇上欽點欽差大臣,即便是皇上本人,亦未必會如此怠慢。周一葦氣不打一處來,卻又無計可施。正在這時,馬寧遠走上前去,狠狠地抽了霍與瑕一個耳光。罵道:“抬起你的狗眼,好生看看,我是誰?”

霍與瑕摸著疼痛的臉,趕快將書扔掉,起身跨出公案,就要給知府大人跪拜。馬寧遠卻不敢接受,說道:“還不趕快拜見欽差大臣。”

霍與瑕亦不看旁人,卻不慌不忙地說道:“馬大人,你騙我的吧,不是說欽差大人早上就到嗎?現在已是午時三刻,早過欽差大人該到時間。”霍與瑕話剛說完,便被人一把揪住,轉身,讓人一腳踢跪在公案前,抬起頭來,看到自己的座位上,坐著一張威嚴的胖臉,微笑著看他。霍與瑕知道這便是欽差鄢大人了,但他還是繼續裝瘋賣傻,說道:“你係邊個?膽敢坐到老爺我的座位上去,不想要命啦?”霍與瑕一著急,便將他家鄉土話都說出來了。

揪住他跪到地上的人是朱七,他大喝一聲:“你才不想要命了。見了欽差大人為何還不參拜?”朱七再也看不過去,哪有如此這般之縣令,居然膽敢如此藐視欽差大人。這分明是有意而為之,竟然如此戲弄上差,是誰給他這般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