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鄢府清貧誰知嘉靖震驚(中)(1 / 2)

10·12·55:鄢府清貧誰知嘉靖震驚(中)

從某種意義上說,陳洪是代理“老祖宗”職務,朱七則是代理錦衣衛都指揮使職務。朱七掌管之人馬,雖然比陳洪所管人馬少,部門卻很是特殊,主子不讓誰管,誰就別想染指。

陳洪自然是想接管呂芳一切職務,可主子不開口,他想亦是白搭。

朱七現在雖然不歸陳洪所管,但他還是非常尊重陳洪,凡事總會與之彙報,因而,讓陳洪產生了誤解,感覺皇宮大內,現在離不開他,即便是主子不讓他管理錦衣衛,朱七還是會把他當回事的。這便是陳洪,很多時候,都是那麼的自以為是。

嘉靖亦想起了前不久查抄嚴嵩老家之事,出現那種尷尬場麵,覺得的確不宜再犯同樣的錯誤。查抄嚴嵩老家,嘉靖是知道的,但不知道他們,將幾個縣的老百姓家都抄了。倘若知道了,他會更加難過。現在所說的尷尬場麵,不是真正的尷尬場麵,不是事實真相。陳洪回來告訴嘉靖,說在分宜抄了嚴嵩九族,才抄夠彌補虧空之數。實際上離徐階當年所報數字,亦還相去甚遠,隻是再不好說不夠數了,反正全由皇上背著,錢多錢少,他自然不知數。

嘉靖所知的尷尬場麵,便是抄了嚴嵩九族。事實上,嚴嵩九族,便是分宜周邊幾個縣老百姓。因為,串來串去,便將分宜周邊幾個縣,盡皆串成了嚴嵩之九族。這是中國人之習慣,倘若追溯到你祖宗十八代,隻怕全中人民盡皆是親戚。

嘉靖想了片刻,歎息一聲,說道:“朱七之言在理,其父鄢高,是我大明朝出了名的清官,當年先帝曾有敕封,景修倘若真將貪墨之銀兩帶回家去,不用朕處罰他,他父親就不會讓他好過。朕現在已經徹底相信鄢懋卿的為人了。陳洪,此事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為難景修啦!黃錦,擬旨,嘉獎鄢懋卿之父鄢高教子有方,加封忠義大夫。鄢府上下人等一應封號,終生不得擄奪。”

黃錦一聽,心裏高興得不行,應聲便去操辦此事。鄢懋卿落職這麼多年,還加封他父親,這種事,黃錦從來未曾遇到過。這說明了什麼?這透露出一個信息,主子心中,始終沒有放棄景修,即使他不起用,亦是給裕王預備的得力人選。景修有了這道聖旨,便可世代無憂也。

在黃錦看來,這道聖旨,便是主子對景修最好的褒獎,作用不亞於一道丹書鐵券。黃錦早就措好詞句,專等主子開口,便直接書寫到錦帛之上,送到陳洪麵前,讓他蓋玉璽。

陳洪不太情願,可又由不得他不蓋,磨蹭良久,還是在聖旨上蓋上了玉璽。

嘉靖親自向陳洪打招呼,證實朱七話語不假,但陳洪心裏還是耿耿於懷,覺得聖上沒有痛打落水狗,不過癮。心裏雖不樂,但礙於主子麵子,亦就沒再提及此事。隻是把心裏的想法與朱七提醒他,聖上加封鄢懋卿父親,還特別注明終生不得擄奪,言下之意,可能還想起用鄢懋卿之類的話,加上自己猜測,統統告訴了徐階。並提醒他,倘若真要想將鄢懋卿置於死地,那就得另想辦法,爭取一擊必中,一中即潰。否則,夜長夢多。

陳洪與鄢懋卿,其實並無瓜葛,更無厲害衝突,他們之間,甚至麵都很少見。不知陳洪是何意思,總是要與之過不去。這亦證明,陳洪之為人,不僅無知,甚至人格卑劣。

朱七本來還想請主子做主,將鄢五爺家那五千多兩銀子還回去,但這銀子已經算著鄢懋卿頭上,充公了。即使說出,亦根本沒辦法再要出來。便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遺憾了事。

朱七曾經埋怨過鄢五爺,性格太過剛直,當年不要皇上封賞,否則,此番陳洪亦不敢如此放肆。事實的確不假,當年鄢懋卿回朝繳旨,鄢五與子雲均是保護欽差大臣有功之人,倘若接受敕封,陳洪便不能在鄢五家中搜抄。況且,奴才被皇上敕封之事,大明王朝還從來沒發生過。倘若當初接受下這份殊榮,那亦是一樁最賞臉的事。

是日,徐階組織高拱、趙貞吉、張居正一幹內閣,對鄢懋卿之事作出票擬,正式撤銷鄢懋卿刑部左侍郎職務,留居京城府邸(倘若按照現在的說法,那就是撤銷黨內外一切職務,留黨察看,以觀後效)。徐階在這張擬票上,沒做任何手腳,可這張擬票,本身就是一種手腳。先徹底將鄢懋卿清除出幹部隊伍,其餘事情,留待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