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7:徐階玩陰招欲吞鄢公酒(中)(1 / 2)

11·3·57:徐階玩陰招欲吞鄢公酒(中)

當年鄢懋卿送了嚴嵩十壇鄢公酒,嚴嵩知道這個門生在京城立足不易,便隨口說要給他二千兩銀子,再買十壇。萬采在一旁,卻一口接過去,說他付這筆酒錢。這種場合,這種情況,原本亦就是話趕話,趕到一起來了。誰知多年後,居然有人拿這個說事,弄得鄢懋卿不敢不承認有這回事,亦不敢承認有這回事,隻好說明一下。

“要不回來那亦是你的錢嘛,你又沒騙他,遲早他都得付給你的,不用擔心。二千兩,二萬兩,性質都是一樣的,不用在數量多少上計較嘛。”徐階說罷,便起身告辭。

鄢懋卿亦不好挽留人家,首輔大臣,哪時哪刻沒事可做?能在這裏耽誤一盞茶工夫,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情。便送徐大人上了小轎,還與同來的徐府總管二老爺說清楚了送貨時間。

鄢懋卿哪裏知道,徐階來,是為了弄清事實,好為他下套。鄢懋卿隻是老實回答問題,根本想不到這是一個圈套,就算是一個圈套,已經解釋清楚,亦應該會沒事吧。他抱著僥幸心理,小心翼翼地應付著徐階。

鄢公酒的市場價格,實際上根本沒有降下去,還是要二百兩銀子一壇。喜歡飲酒的富人,不會太計較酒的價格,而是看中酒的品質;更不會看釀酒之人的官位,隻要是想飲,哪怕是避開那些討厭的監視鄢懋卿的人,即使是到了晚上來,亦是要賣的。隻是不會像以前那樣大張旗鼓來購買就是,亦沒那麼多人來購買罷了。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就如鄢公酒,這個時候倘若果真降價,那麼,可能真的一壇都賣不出去了。隻有不降價,才還有人偷偷來買,而且,買的人才覺得物有所值。

徐階走這一趟,鄢懋卿就白白損失了四十九壇酒。別人二百兩銀子買一壇,徐首輔二百兩銀子買五十壇,這還是人家看得起你。這些酒,就是小半年的產量。現在不比以往,沒有本錢投入,隻能少量釀些出來,維持一家老小日常生計。

鄢五給徐府送去了五十壇鄢公酒,“照價”收到了二百兩銀子,鄢五卻擅自做主,回了徐府管家二老爺徐虎一百兩。鄢五將銀子交給老爺,說:“老爺,奴才認為這個徐大人沒安好心,要提防他再次整你啊。今日他問起萬大人之事,奴才覺得很是蹊蹺。另外,徐虎管家暗示我要好處,我便給了他一百兩銀子,不知這樣做是否正確?”

“兄弟做得對。老話說,閻王好找,小鬼難纏。遇到小鬼發難,比遇到閻王更難辦。徐大人這裏應該沒什麼事吧,他不是微服私訪來的嗎?再說,亦沒問什麼啊。就算是萬大人那件事,我不是還根本沒得到這筆錢嗎?再說,他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便一定知道當時的情況,那亦能算數?”

鄢懋卿有意不想讓鄢五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他其實已經預知到了,特別是聽徐階將二千兩銀子,說成是二萬兩的時候,心裏便知道了。徐階又在打他什麼鬼主意,這回可能來勢更為凶猛。不過,鄢懋卿抱定一個宗旨,無論如何,沒有的事便是沒有,隨你怎麼顛倒黑白,身正不怕影子斜。

“依奴才分析,就是有事。他不可能為了這五十壇酒特意跑來找您。倘若沒事,他可以打發總管徐虎跑一趟,難道我們還敢不給他送去麼?”鄢五堅持自己的看法,他覺得就是有事,而且,還可能是大事。鄢五這些年亦見識過不少官場之事,自然看得明白。

“是啊,倘若隻為要酒,總管都不需要派出,完全可以派個家丁來說一聲,用不著親自跑來。他究竟想幹什麼呢?難道他真的要趕盡殺絕不成?”見鄢五兄弟這麼上心,鄢懋卿表現得亦有點疑惑起來。

他們還在說話,徐府總管二老爺徐虎又到了。他將鄢懋卿叫到房間裏去,二人聊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鄢懋卿才把二老爺送走。徐府二老爺,實際上就是像鄢五這樣的一府管家,但是徐府管家,你就得叫他二老爺,不能叫他總管,更不能叫他徐虎。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在京城,誰都知道。大約是徐階當上首輔的時候起,這個規矩便傳遍了京城。

那是嚴嵩致仕那日,張居正府上總管張龍,前去徐府辦事。張龍與徐虎,本是要好朋友,平時稱呼相互皆較隨意,雙方並不計較。那日,張龍亦如往常一樣,隨意地叫了一聲徐虎。徐府家丁便隨手抽了他一耳光。張龍不知何意,心想,平時哥兒倆不都是這般叫的麼,為何今日會被人打?不知緣由的張龍,驚愕地呆立一旁,想著自己主子畢竟是徐閣老之門生,主子到徐府,對一眾下人亦畢恭畢敬,許是自己太過隨意,活該被打。心裏的氣瞬間便消失得幹幹淨淨。於是,便小心翼翼地腆著臉,小聲說道:“這位大哥,請問徐虎在府上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