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67:巾幗殞紅顏青山埋忠骨(上)
其實,早有鄰居跑去軍營報告。他們知道問題嚴重,倭寇殺到老軍們的屯子裏來,以前從來沒有過。既然到來,定是與鄢大人有關,如若不報官,兵士們不及時趕到,怕是整個屯子,必將遭受滅頂之災。
他們哪裏知曉,這些個倭寇,根本不是鄢五爺的下飯菜。等他們知道後,又都嘖嘖讚歎,原來牛家窩堡藏龍臥虎呢,怪不得這家人幹甚麼都行,這亦太厲害了。
鄰居一到軍營,就碰上子雲正在訓練兵士,便將這一情況簡單告訴了他。子雲自是知道其中厲害,便立即派一個親兵,快馬去另一個軍營通知萬成,他則騎上馬就往家裏飛奔。
快到牛家窩堡時,又見一鄰居慌慌張張跑往軍營方向。子雲見了,亦沒停馬,自顧自地往家裏趕去。想來,這位鄰居亦可能是去報告情況的,隻見他停頓一下,見是子雲一人,便又急忙向軍營跑去。
子雲剛到家,見院子裏到處都是屍體,便知道這是五叔的傑作,心裏鬆了一下。但見堂屋裏停放著一具屍首,媳婦姐妹哭個不停,頓時心又緊了起來。
他查看了嶽母傷處,知道這是倭寇幹的,便勸慰媳婦姐妹,不要哭壞了身體,孩子要緊。倭寇就是這副德行,走到哪裏都殺人。說罷,跪下來,給嶽母磕了三個響頭,便要扶徐智起身,可媳婦怎麼亦不起來,還是傷心地哭泣。姐妹倆哭成一團,全然不顧及自己已有身孕,急得雷氏徐氏妯娌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鄢懋卿見兩個孩子哭得如此悲傷,心中難過至極。他沒有目的地掐著手指頭,默不作聲。
此時此刻,鄢五爺心裏最是難受,他在責怪自己,沒有救下親家母,讓兩個孩子失去母親,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想給兩個孩子解釋一下當時情況,卻又總是不好意思開口。
事實明擺在這裏,眼前這麼多倭寇,都被你幾招滅盡,如此能耐,豈能救不下母親乎?鄢五爺覺得孩子們定會如此想問題,因而,不知如何向她們解釋才具有說服力。當時那種情況,的確是自己疏忽。可是誰又能想到,倭寇對手無寸鐵的婦人,亦是如此狠毒?
不久,萬成亦到了。見些情景,他簡直懵了,他沒見過這麼多死人,而且還是死在自家院子裏。見嶽母屍體停在堂屋裏,心裏更是大吃一驚,亦不問情由,就給嶽母磕頭,招呼還在跪著哭泣的姐妹倆,不要太傷心。本想扶起媳婦,徐慧卻亦不起來。
萬成不像子雲,子雲經曆過幾場大的生死,見慣了倭寇屍體,對死亡並不太過悲傷與害怕。萬成雖然亦親自斬殺過倭寇,但那畢竟是在戰場上,而且都是男人之間的事。現在麵對至親之人的死亡,明顯難以接受。見父親默不作聲,坐於一旁,身上還有血跡,便知是父親消滅的倭寇。可是,這麼多倭寇,該不會全是父親一人所滅吧?
好在事情已經過去,好在自己有個好父親,保護著一家老小,不然,局麵將會更加難以麵對。萬成知道父親能耐,可不知道父親是如何的能耐,從眼下局麵分析,必定是父親所為。子雲兄長亦是剛剛到家,千成兄弟幾人何時能有這般本事。這麼說來,定是父親所為。
一家人坐在堂屋裏,等待王大人到來。有鄰居過來看情況,一見院子裏這麼多死人,臉都嚇綠了。膽大的,回家找來香燭紙錢,給趙氏上香燭燒紙錢,膽小的,回去了就沒再來過。經過此一仗,有鄰居親眼目睹了鄢五爺的威武,大家對這一家人肅然起敬,並且敬畏有加。
看到有人前來為徐趙氏上香,各家各戶便都有人拿著香燭紙錢,進得院裏來,為徐趙氏上香磕頭。有人念念有詞,說的話不太聽得清楚。也許在為倭寇上香,祈望他們的鬼魂趕快離去,亦未可知。倘若這此倭寇有鬼魂的話。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此種時刻,即便人家是在為倭寇上香,祈求倭寇鬼魂趕快離去,亦沒什麼不妥之處。普通屯民,雖說之前可能做過惡事,方才被發配到此,可再惡之事,豈能與這滿院子的屍體堪比?
其實,鄢五爺已經盡力,他向來出手快捷,這次就更快捷了。這次與以前不同,以前保護對象隻有大哥夫婦二人,今日,除了他自己以外,全部都是需要他保護的對象,不能有半點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