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2:英姿發錢府麗娘情竇開(2 / 3)

倘若果真這般光景,那就不好辦了,女兒才十六歲,那位鄢大人,少說亦應該有四十歲了,年齡懸殊實在太大,根本不適合。又怕自己會錯了意,便試探著說道:“你父親怎麼還不邀請鄢大人來府上吃飯,他一人在外,怕是飽一頓餓一頓的,得不到很好的照顧啊。”

麗娘聽得母親如是說,亦未曾細想,便驚喜地看著母親,說道:“父親大人要請他來吃飯啦,什麼時候的事啊?請母親大人快快告訴女兒。”

聽得女兒如是說,簡直就是不打自招,暗自笑了一聲,說道:“請啦,請了幾次,可人家就是沒空來。一天到晚忙得呀,都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了。這種男人啊,誰要是做了他的女人,怕是要遭罪囉。”母親有意囉嗦這麼多話,就是想要打消女兒不應該有的念頭。

麗娘感覺自己心急失言,讓母親探得了內心隱秘,便亦不再隱藏自己心事,遂說道:“母親,女兒怕是生病了,這回可怎生是好呀?”

錢母將女兒攬入懷中,輕輕說道:“乖乖我的我兒啊,你怕真是得了想郎病了,這可怎生是好?母親亦沒法可想。”

“母親就不問問女兒想誰嗎?”閨女與母親,總是最親密無間的人了,即便想隱瞞什麼,可是,在母親麵前,那亦是不可能的。

“那還用得著問嗎?左不過是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老頭子唄。”錢母逗女兒。

“看母親說的, 不過才三十來歲,哪是老頭子嘛,人家比父親大人都要小十多歲呢。可是,看起來才二十多歲的模樣啊,年輕著呢。”麗娘撒嬌道。

“乖乖我的兒啊,此人與你父親,年齡隻怕不相上下。聽你父親說,此人是嘉靖二十年進士,考中進士時便已是三十三歲年紀,人都四十有八歲了,亦就小你父親三幾歲而已。我兒果真如此看好此人乎?人家可是有家有室之人,隻怕還不止一房耶。”錢母見女兒這般癡心,提醒道。

“父親好像曾經說過,他就一房正室,並無納妾。像這等優秀男人,又做了這麼大的官,卻不納妾,實在難得呀。能嫁予此等優秀男人,年齡又有何關係哉?”麗娘想當然地理解自己的意中人,便無中生有地為之辯護。情人眼裏出西施,大約便是這個道理。

“我兒可有想好?人家既然不納妾,心中可還有你的位置?依為娘看來,要不是夫妻和睦,不願意再納妾,便是家有悍婦,不敢納妾。”錢母以過來人的經驗,將這兩種可能性都告訴了麗娘。這兩種可能性,無論哪一種,都不適合女兒嫁入這樣的家庭。若是嫁進去,前者得不到心,後者得不到身,過這樣的生活,一點意思都沒有,不如趁早死了這條心,免得日後傷心。錢母將這些道理說給了麗娘聽,想讓女兒知難而退。

可麗娘不聽母親勸告,覺得此人不納妾,即便是這兩種可能,至少現在他夫人管不到他。聽父親說,此人有三年時間要待在永嘉,這就夠了。作為女人,能有三二年時間與傾心之人單獨待在一起,便是沒有白來人世一趟。做妾又如何,一個縣令之女,給一位四品大員做妾,這亦是要幾世才能修得來的福氣吧?於是,麗娘不聽母親勸告,心裏卻巴巴地期望著,鄢懋卿能夠再來家裏作客。

錢母得知女兒真實想法,亦不便告訴老爺,隻好自己內心裏裝著。心想,等到時間一長,女兒便會忘記掉的吧?遂著手托人給女兒找婆家。

可是,麗娘像是防著母親這一手似的,於是,便不吃不喝,以絕食來要挾母親。

錢母眼看是隱瞞不下去了,隻好告之老爺。錢縣令得知此事,覺得亦不是個好事,便親自詢問麗娘:“女兒啊,難道你就真不怕做人家的小妾?”

“父親大人,做妾又如何?女人生來便是妾,如若不然,為何戲文裏總是妾身妾身的自喻?此人前程遠大,內心高潔,若能做他之妾,豈不亦是福氣乎?”麗娘不再害羞了,她明白,食都絕了,再要害羞,自己的前程怕是要堪憂了。隻有緊緊抓住自己的幸福,幸福才能不對你放手,在關係到自己終生幸福麵前,不能妥協。即便是麵對父母,亦不能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