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顧先生的那個中年男人,有五十多歲的樣子,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女人都要站不住了,男人摟著她,一邊焦急地看著手術室裏,一邊安慰她道:“沒事的,老婆,小澤不會有事的,他向來吉人天相!”
“都怪你,要回什麼老家,如果我們在家裏,看著他,他怎麼會出門,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女人在哭。
“是,是我的錯,你別哭了,劉院長都說了,現在,全市最好的醫生都在裏麵,小澤一定不會有事的!”中年男人說道。他就是顧維澤的父親顧景,他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裏坐著兩個女孩子,哭得淚人一樣,他不知道這是誰,也沒有心思來理會她們是誰,他一邊安撫著妻子,一邊盼著兒子快些出來,這孩子,從小就不讓人省心。一直提心吊膽地走過了這些年,終於心髒病治好了,卻又出了這樣的事。
刑關關與何滿子坐在一邊,都有些明白了,這一定是顧維澤的父母。
何滿子看著顧景,還有些狐疑,為什麼他的父親有些眼熟呢。
又過了半個小時,手術終於結束了,顧維澤被推出來,卻還是昏迷著,他的父母跟著手術車,直跟到病房。
重症監護室,非醫護人員禁止入內。
顧父顧母,都在玻璃窗外看著裏麵。一臉的焦急。
何滿子與刑關關也跟了上去。
顧父早就懷疑,此時側過頭來,問向何滿子與刑關關:“請問兩位是?”
刑關關忙說道:“我們是顧維澤的同學!”
顧父點點頭,好像有些意外這個答案:“出事時,你們和他在一起?”
“不是,我們是聽到消息來的!”刑關關說道。
顧父麵孔略有些嚴肅,隻略略向她們點點頭:“謝謝你們的關心,隻是不知道小澤還要昏迷多久,你們不用守在這裏,等他醒了,我會通知你們!”
刑關關忙著點頭,何滿子卻拽不走。
“丸子,丸子,我們先走吧!”刑關關說道。
“他不醒,我怎麼放心啊!”何滿子哭道。“他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啊!”
顧父有些奇怪,顧母這時也看過來,這個女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那樣的傷心,一身的零亂,好像剛逃難出來的。不知道她與顧維澤什麼樣的關係,怎麼哭得這樣的傷心,如果隻是一般的朋友,應該不會這樣吧,她旁邊的女孩子,就沒有她這樣的激動。
“你和小澤是同學?”顧母疑惑地問道。
“我……我……”何滿子不知道如何介紹自己。倒是刑關關在一邊說:“她是小澤的女朋友!”
顧父顧母相繼吃了一驚,互看了一眼,再匆匆掉頭,一起打量這個女孩子。
“小澤的女朋友?”顧母一邊重複了這句話,一邊皺著眉頭看著何滿子。“小澤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怎麼沒聽他說起來過?”
顧父則在一邊少少地看了何滿子一眼:“你們還是走吧,電話給我助手留下,小澤醒來,會通知你的!”
何滿子感覺顧母的眼神裏,帶著涼意,她打量自己的那幾眼,說不出什麼滋味。
而顧父的話,又那樣的高高在上。
何滿子突然意識到,自己與顧維澤之間,山高水長,差得何止千裏,他家人的冷淡態度,讓她清醒了過來。
那個助手也有走過來,向著她們做了個請的手勢。
刑關關瞪著眼睛,也感覺到對方的不友善。但是何滿子拉著她,向外麵走去,到門口時,何滿子還是回頭看了看,監護室裏,靜靜的,隻聽到各種儀器在工作的聲音。
何滿子在驚懼與擔憂中度過了元旦的最後一個假日,被顧維澤父母請出病房,她與刑關關坐車回到了學校,兩個人,都一點力氣也沒有,也不想說話,宿舍裏的姐妹們都回來了,她們各自回宿舍睡覺。
何滿子睡不著,哭得腦袋疼,躺在床上,心裏不時的想著,顧維澤有沒有醒過來,她拿起電話,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知道那個顧父能不能說話算話,會不會給自己消息,可是,她的心疼,一直沒有停止過,她下意識地就想,都怪自己,顧維澤的車禍一定與自己脫不了幹係,不是自己,他一定不會半夜跑出來,更不會撞車。
從手術室裏推出來時,她雖然擠不到前麵,但隻隔著顧家的那些人,她還是看到顧維澤全身上下,包紮得嚴實,頭上受了傷,手腿也各有外傷,身上插了那麼多的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