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錯。”平氏看著仇徒,“長安她也沒錯。都是我不識抬舉,慢待了兩位將軍,民婦給驃騎大將軍賠不是了。”說著,平氏就屈膝一拜。
“娘!”仇徒跪著喊道,“你為什麼要逼孩兒!你知道孩兒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平氏凶道。
“老夫人…”靜初嬤嬤拉拉她,又跪到仇徒麵前,“大公子,你們別吵了。你們明明心中都記掛對方,為什麼不能好好說呢?”
“他好好說了嗎?一進來就質問我為什麼不接納他那個好媳婦,真是笑話!我要是誠心不接納她,我要是心裏沒有這個兒子!我當初還會去那麼險的山上親自下聘嗎?”平氏說罷衣袖一甩,背過身去。
仇徒皺起眉頭,當初聖旨下來後,母親確實生了半天氣,但彩禮和婚事都是她親力親為操持的。她每次說不接受越寧,可每次越寧和自己做了什麼決定後,又是母親在後麵幫補著不足之處。參軍時越寧的行囊,平日伺候的丫鬟,出征祭天那日的衣裳……
一直都明白娘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為什麼還和她吵呢?
“娘,是孩兒的錯。孩兒不會說話,讓您生氣了。”仇徒自責道。
靜初趕緊到老夫人身邊說:“是啊老夫人,大公子這會兒來,肯定是特地來給您道歉的。您就原諒他吧。”
“他怎麼可能是特地來給我道歉的?”平氏故意抬起下巴。
靜初立即看向仇徒。
仇徒道:“娘,是孩兒不會說話。孩兒向您賠罪!”說著,又叩一個頭。
“老夫人,您看大公子都這麼誠懇地賠罪了,您就叫他起來吧。”靜初勸道。
“我幾時叫他跪了?”
靜初一喜,連忙上前扶仇徒起來。
仇徒內疚地站到老夫人身邊,“娘,您就原諒孩兒吧。”
平氏沒好氣道:“我要是怪你,早就趕你走了!”
“多謝娘。”仇徒一本正經施禮道。
平氏無奈歎口氣,“真是拿你沒辦法。好了,都這個時辰了,該用晚膳了,回去吧,陪你夫人去。她心裏指不定怎麼委屈呢。”
仇徒扶住她的胳膊,道:“孩兒今日陪娘用膳,靜初嬤嬤,麻煩你了。”
靜初嬤嬤一喜,福身退下。
平氏心裏甜,嘴上卻說:“今天怎麼這麼好心,還陪娘用膳。”
“是兒子平日做的不好,以後孩兒會常來陪娘的。”仇徒撫著平氏坐下。
平氏心中動容,拍拍他的手,說:“子虛呐,娘也跟你掏心窩子說一句。娘不是誠心要為難長安,隻是你說男人家娶妻是為什麼?那就是為了有個體己的人照顧自己家裏,傳宗接代,自己才能專心拚仕途啊。可你們倒好,夫妻倆一個比一個能跑,誰顧家了?娘不需要你們照顧,可你們這個小家,總要有個人操持吧?”
仇徒點點頭。
“你別敷衍娘,你聽進去沒有?”
“娘,你說的這些孩兒都知道,可是長安她是塊金子,若把她圈在這府裏,就是埋沒她啊。”仇徒道。
平氏不高興道:“那怎麼著?她是金子,可她首先是個女人!是女人就要在家裏老老實實待著,相夫教子,為家裏開枝散葉,這才是正事!你給娘說句實話,這長安還能不能生?”
仇徒一怔,越寧身子的事,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一個人——甚至是越寧。
“果然,看你這表情,這事就是真的了。”平氏身子都在顫抖。
“所以,這才是娘針對她的原因,對嗎?”仇徒仿佛找到了答案。
平氏不置可否地抬起下巴。從仇徒他們從邊關回來,她聽說越寧小產一事之時就留了個心思,後來仇徒請了幾次郎中給越寧調養身子都不見起色,她就已經猜出十之八九,竟沒想到是真的。
“長安是因為我才會小產的,更是為了我才會傷了根本,娘,您難道要兒子做一個不仁不義之人嗎?”仇徒望著平氏。
平氏轉過來看他,深情道:“子虛,娘不是叫你不仁不義,娘是想說,你對長安有情,娘不反對,甚至娘也可以像對親生女兒一樣對她,可你也要為你自己、為咱們仇家想想。她不能生,你還能指望她能從石頭縫裏給你抱一個孩子出來?”
仇徒皺起眉頭。
平氏拍拍他的手,語重心長道:“她是先皇親自賜婚到咱們家來的,娘肯定不會虧待她,更別說她還這麼有本事,給咱們仇家爭了不少臉麵。娘隻是想說,你可以納個二房,續個香火……”
“娘!”仇徒猛地抽出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