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的日子沒過幾天,陳峰告訴我那邊的測繪活動停止了。然後不到兩天,我們就跑到郭鋼的作戰室看地圖了。
陳峰在地圖上指著黃陸這條名稱奇怪的路南口給我們看,在那裏,向東是虹口,向西是沙涇。而情報顯示,張小露和圖紙的運送,最有可能的是走虹口上船,順流下去到黃浦江。
“他們在沙涇北岸吃過虧,而且其日常交通也都是這條路線,犯不上也不可能冒險走沙涇。”
村上拿到機場圖紙後,就安生在軍營裏呆著,圖紙在那地方確實是最安全的地方,張小露更是麵也不露。
但是這次她要乘軍艦回國了,陳鋒的人看到了名單裏有她。
我和陳鋒都不相信日本人會特意給張小露安排一次回日本的轉運,隨著猖狂的測繪活動漸漸終止,張小露的歸程意味著測繪的成果運回日本。
情報是來了,不過很不好,這次他們要搭乘軍艦回去。
我和郭剛麵麵相覷,海軍倒是有,好幾個,以前都是各家軍閥的。偉大的民國一直說要成立海軍部,但到現在連影子還沒見到。
現在海軍署那幾條破船,說實話打打內戰還行,真跟日本人比,把剛投靠民國的海軍司令楊樹莊叫來估計也不是個。
“海軍在上海有船嗎?”我問陳峰。
“吳淞海軍軍官學校有小炮艇,那炮能不能打響,就不知道了。”陳峰苦著臉笑。
“你是說這事還得咱們來辦是吧?”北燕語氣也不善了。
我們這幫全是旱鴨子,這意味著那邊的人一上船,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了。
“海軍署的幾條船都在山東那嚇唬軍閥呢,就是在上海,他們也不行,指不住。”陳峰撓頭,“咱們的海軍,打內戰還行,其他的,不說也罷。”
我和郭剛看著陳峰笑。
我們覺得民國沒像大明大清那樣不許一片木板出海就算不容易了,人家美國也是大陸國家,少了個皇帝,多辦多少事。
笑完我們傻呆呆地看著地圖,通道都在虹口鬧市區,我們要是過去打個埋伏,估計還沒到埋伏好就被日本人給舉報了。
“轉運是在白天晚上?”
“明天白天,他們的交通艇每天兩班,定時定點從虹口碼頭開出然後到軍營專用碼頭折返。”陳峰也越說越沒勁,“別想著白天在河道裏解決,虹口水路跟蘇州河也差不多,熱鬧得很,你這邊打響那邊軍艦五分鍾陸戰隊十分鍾到。”
“大爺的,算了,我看沒我們什麼事了。”我抬頭問郭剛:“中午食堂做的啥?”
“啊?”郭剛腦子還沒轉回來,“我們派幾個擲彈兵過去,把交通艇給他們打沉怎麼樣?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回答我的。
“那你們那幾個兵就別想回來了。”我笑,“打仗是要敵人死我們活,你說的打法不叫打仗,叫拚命。”
“不敢拚命的兵不是好兵。”郭剛很執拗。
食堂今天做的五花肉燉白菜,我吃得眉花眼笑。大鍋菜有自己的味道,估計郭鋼的炊事班長是北方人,味道地道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