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覺得自己這就要去吃頓好的，自己的夥計還都在幹活而感到的歉疚，才使周亮在郵件裏少有地發了他們工科生很少發的感慨。
發完後周亮看了看時間，離和蘇小妹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於是跑去上了個廁所，在電梯間，周亮終於看到了一個傳說中的那個貿易公司的美女。
他看到的這個女子，雖然身材妖嬈但身體挺拔，一身質料很好的灰色套裝，短短的齊耳頭發黑亮飄逸，膚色白皙，兩個大眼睛黑白分明但神情嚴肅。
這個女子從電梯裏出來以後就目不斜視地劃卡進了貿易公司的大門，並不知道自己被一個自己並不認識的小夥子盯著看。
“這個公司果真是很多美女啊”，周亮坐著蘇小妹的車去飯店的時候，心裏還在想自己看到的這位美女，“看樣子跟蘇總監一樣是江浙的女子，應該很溫婉的啊，不知怎麼看起來真像個女軍人呢。”
蘇小妹請客的飯館雖然不遠，但是已經開始進入了晚高峰，蘇小妹的MINI車在車流裏走走停停，開不起來。
“呆會吃飯的時候，你要多看看石岩的態度，感覺他很看重你的意見。”蘇小妹看周亮走神，邊小心開車邊笑眯眯地提醒周亮，“這個客戶看起來合作的誠意很足，說不定咱們能簽下第一個係統集成的單子呢，到時讓公司給你發獎金噢。”
“獎金倒不用，我們這邊現在活很重，這種陪客戶吃飯的事，您能少讓我參加就謝天謝地了。”周亮回過神，也笑著說，並沒意識到這麼說可能得罪蘇總監。
很明顯，蘇小妹的意思是周亮要長點眼力價，吃飯時好好幫她敲敲邊鼓，但是周亮知道自己並不擅長這個。
“我盡量吧，其實我們也不願過多地打攪你們的工作”，蘇小妹倒沒生氣，看樣子跟這幫工科生打交道打多了，“銷售現在也不好幹啊，客戶整天提千奇百怪的要求，我們哪個要求都要小心伺候，不到簽單都不知道客戶有多少幺蛾子出來折騰你。”
“是啊，都不容易啊。”周亮聽了歎了一口氣。
上學時，原以為自己這輩子跟硬件打交道就好了，一是一，二是二的，多簡單。
但是真幹起來才知道，要是工作中遇到的問題能靠書本上學到的本事解決掉，那是八輩子燒了高香，就像今天找出的緊固件紕漏，明明是化學材料工程的事，沒學過啊。
再說就像現在，自己一個技術人員，跟著銷售頭頭去見客戶，這也沒學過啊。
周亮有點理解自己的老師為什麼說自己的專業工作以後可能都用不上這樣的話了，可是學這些跟專業無關的東西，真的很難啊。
蘇小妹找的飯館是做淮揚菜的，顯然她比周亮更了解石岩作為外籍人士，清淡的淮揚菜更容易接受。
艱難地在飯館迎賓的指揮下停好車，蘇小妹看周亮還是愁眉苦臉提不起精神，鼓起腮幫子打了周亮一下：“見客戶要精精神神的，別一副沒精打采的樣。”
周亮趕緊挺直腰點頭：“好的！”
包間很小，裏麵就一個小圓桌，擱著四把椅子，專修有點白牆黑瓦的味道，花窗擱了幾瓶江南名酒的包裝盒。
周亮看了房間名以後，跑出去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在鏡子裏看到自己臉上確實沒什麼好顏色，這段時間確實幹活幹得很累。
“哎呀，真高興又見到周先生。”石岩走進包間跟蘇小妹握手的時候，就熱情萬分地給周亮打招呼，並不介意冷落蘇小妹，“周先生眼圈有點發黑啊，工作不要太辛苦哦。”
周亮覺得這家夥觀察人觀察得還真仔細。
“還好，就是最近加班很多，見到您也很高興。”周亮跟石岩握手如儀，看到這次他沒有帶著自己的同學過來，隻有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跟在他身後。
“這是我的秘書溫雅雯小姐，這是周亮先生，我跟你提起過的。”石岩笑哈哈地介紹這個女子跟周亮認識，“你們一個剛畢業，一個還在學習，可以多多交流啊。”
溫雅雯比蘇小妹還要矮一些，但是身材凸凹有致，像一枚熟透的果子，而且還燙了那種看不出燙過的長頭發，顯得很成熟。
“原來您就是周工程師，早就聽說過您。”溫雅雯笑著伸手跟周亮握手，“真是帥呢，以後要請周先生多多關照喔。”
周亮隻好握握溫雅雯的小手，心說這個溫雅雯說話怎麼一口的台灣腔啊。
蘇小妹熱情地招呼大家坐下，於是兩個男士很有風度地先讓女士坐下，總共四個座位，周亮注意到溫雅雯特意在她和蘇小妹之間空了一個位置。
“這就是所謂的商業禮儀吧”，周亮看著石岩坐在了那個位置，於是也隻好坐在了溫雅雯和蘇小妹之間。
涼菜開始上來的時候，蘇小妹叫了酒，石岩禮貌地阻止一下，說呆會還要開車。
“沒事，找代駕好了，再說這裏有名的酒是黃酒，度數很低的。”蘇小妹豪爽地說，“今天好好跟石總喝兩杯，以前見麵盡談合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