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大概是發現我的表情太過痛苦,低聲問:“你怎麼了?”
我同樣低聲回答:“我的手拔不出來了。”
“啊?”她探過身瞧了瞧,見怪不怪不以為然的說:“怎麼伸進去的怎麼拔出來啊!”
“能拔出來就好了。”我一邊嘀咕一邊繼續使勁兒將手往外薅。直到例會開完了,大家陸續起身離開,我依舊隻能趴在桌子上,努力把手指和桌子分離開。
“還沒薅出來啊?”文靜見我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把手弄出來,也開始著急起來。
我懷疑我的手指已經磨掉了一層皮,委屈的點了點頭。文靜後來對我說,詩然你一臉委屈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如果我男生,一定甘願為你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可是我隻感覺到了狼狽。
張家明從我們兩個身邊經過時,大著嗓門問:“你倆還不走啊?”
我尷尬的衝他笑笑,“一會兒就走。”
文靜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你管得著嗎?”
文靜一向看張家明不順眼,張家明又是少見的好脾氣,每每被文靜懟了,一點兒脾氣也沒有。都說成都的男生脾氣好,果不其然。
“我這不是關心一下同班同學嘛。”張家明委屈的嘀咕了一句,訕訕的走了。
就這樣,所有的人都走光了,除了我和文靜,還有蘇揚。
“你們怎麼還不走?”蘇揚手裏拿著報紙走過來,疑惑的看著我和文靜。
文靜看著他嘻嘻一笑,“我們一會兒就走,學長你先走吧,不用管我們。”
我也尷尬的衝著他嘿嘿一陣傻笑,就希望他能快點兒離開。
“可是我要鎖門啊!”蘇揚晃了晃手裏的鑰匙。
“呃……這樣啊!”我和文靜麵麵相覷,一時無言以對,走又走不了。
蘇揚看出我的異樣,半個身子探過來,忽然就大笑起來,“喂!你多大了?還戳窟窿玩兒?”
文靜見蘇揚笑,也笑了起來,還笑得比蘇揚更大聲。見我瞪她,才止住了。
“你們兩個要是笑夠了,就幫我想想辦法。”
既然已經被人取笑了,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做直了身子淡定的看著他們臉上止也止不住的笑容。
蘇揚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很是陽光可愛。可是那個時候,我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隻覺得深惡痛絕。
“依我看啊,沒什麼辦法可想,隻能硬薅了。”他查看了一番,最後搖著頭說。
“硬薅?那我的手斷了怎麼辦啊?”
蘇揚抱著胳膊,想了想說:“那要不這樣,我去找人把桌子鋸開,不過,破壞公物可是要受處分的,我得先和後勤部的老師打聲招呼。”
看他一臉故作認真的壞笑,就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知道我丟不起這個人。而我除了就範,別無選擇。
“不……不用那麼麻煩了,你還是快點兒幫我把手薅出來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他話音未落,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桌子猛地往後一拉。
“喂!”我後知後覺的嚇出了一身冷汗,回過神來,手已經脫離了桌子了,可手指也被磨得生疼。
蘇揚把桌子歸回原位,看了我一眼說:“行了,以後別再做這麼幼稚的事兒了。”
從小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這麼丟人過。幾乎是落荒而逃,我發誓,我再也不想來這間教室,再也不想見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