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蒼白無力地照射著黑暗的大地。醫院燈火通明,透過落地窗,我看見最後一片樹葉從樹頂端,飄飄然然落下。
燈光下細雨飛絮,坐落在空曠寧靜的走廊裏,異常寒冷。我裹緊羽絨服,看著外麵搖擺的樹枝,冬天來了,秋天落了嗎?
兜裏的物品似乎越來越少了,我掏出幸運幣,雙手合十,仰望著寒氣逼人的月亮。
我祈禱著上帝,從耶穌到丘比特,從如來佛祖到大鵬雕,從玉皇大帝到玉兔。我能想到的,都叫了他們聲爺爺。
急救室的門緊閉,毫無動靜,門外兩名警方值班人仿佛是一尊蠟像。在這寧靜之外又似乎包裹著一層生死之間的鬥氣,誰敢冒然闖進,必死無疑。
醫生,西方人稱他們為白衣天使,東方人叫他們活菩薩。他們都是在替神靈辦事。我將硬幣拋向空中,花繼續,國徽結束。
一個護士推開門,告訴兩位值班人員:“失血太多,醫院的RH陰性血不夠,其他醫院送來解凍要幾個小時,你們想辦法征血。”
“這大半夜的向哪裏征血去啊?”那兩位回答。
我急忙插嘴道:“我有。”她看著我。
“我是RH陰性血。”
“同誌你們想辦法征血。”小護士拉著我就跑:“跟我來抽血。”
我回過頭,看著那枚滾動向前的硬幣,在平行的走廊上,滾得很遠。還未到達未知的終點就被攔截,小鬼把它開心地放進兜裏。或許它會以棒棒糖的價格被換掉,從此不再幸運。
我很怕打針,此時我卻嫌棄針頭太小。我嫌棄他們太死板,我身上這麼大的地兒,偏偏隻紮手腕。我催促他們:“盡管抽,我血多著呢,沒事兒。”
小護士卻說:“先生,你的身體情況我們隻能抽這麼多,在多對你身體不利。”
我極力反對:“我身體棒著呢,你看。”我又蹦又跳以示證明。
她無動於衷,我隻能繼續蠱惑:“大半夜的,你們上哪兒征血,如果由於血供應不上,你們一晚上不是上白忙活了嗎?她可是有利證人,出什麼意外對案件有很大的影響。”
“先生,對不起,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宜再抽了。”
顧子浩,你不是.很能扯淡嗎?現在居然連個天使都打動不了。
我猛的一下跪在地上,表情沮喪、失落,也從未有過的認真:“我求你了,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做,包括死。真的,我不騙你,要是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要是我死了,她活了,至少她體內流著我的血,這樣我就心滿意足。我這輩子就喜歡這麼一個女孩,我不會就這樣放棄,如果你不答應我,那麼我就一直跪在這裏。”
自白到最後,我的淚水也嘩啦啦地下。小護士表情極其為難:“你起來吧,讓人看見多不好。”
我無動於衷,她便妥協:“好啦好啦,不過你得簽個字。”
小護士跑出去拿來幾張紙,我看都沒看是什麼賣身契,將顧子浩三個字,剛毅有力的楷體模樣刻上去,再加上我大拇指的螺旋印。不僅如此,小護士還要來我的身份證複印件。
好吧!我並沒有那麼大的為愛無私奉獻的精神,我隻是找點事做。從他們走了以後,剩下我一個人時,我就在找死,不是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