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死？”
麵對加滕琴子的迷惑，宋炎華聳聳肩，苦澀地道“加滕小姐，我是怕你被這位大姐刺激地真開槍！”
加滕琴子這才發現自己食指太過用力了，忙鬆開板機，“行，那就換你！”說完示意宋炎華轉過身。
見加滕琴子十分謹慎，利用婦女做掩護，將槍口抵在了宋炎華後腦，營長緊張地道，“沈副幹事，宋幹事沒機會呀！”
沈誌強的表情卻十分苦怪，陳潔似乎也明白了，惱怒地朝看著自己的宋炎華直翻白眼。
“同誌，謝謝！”婦女抽泣著跑開。
“加滕小姐！”宋炎華的語氣還是那麼平淡，“以你和鬆井三郎的背景，新四軍是不會為難你倆的！”
“我們和新四軍沒有秘密交易！”加滕琴子冷梆梆地回應。
“我的意思是說，你倆可以安全地等待戰爭結束！”
“我們不會投降的！”鬆井三郎叫了起來，“快命令他們讓開！”
“對不起！”宋炎華剛想搖頭，就被加滕琴子喝止，隻得道，“我不是他們的上司，無權命令！”
“那就換一個能下命令的人來！”鬆井三郎惱羞成怒地嚎叫。
“不管誰來，都不會下這命令的！”
“為什麼？”
“因為，那些血案就是你們下令實施的！”宋炎華冷冷地回答，看著陳潔的眼神卻在微笑。
陳潔的俏臉瞬間白了，宋炎華並不是真的想給加滕琴子兩人製造逃跑機會。
沈誌強也想通了這點，衝到一個神槍手身邊，“同誌，情況不對就立即開火！”
“可是……！”
“沒有可是，服從命令！”
“是！”
明顯感覺到抵在後腦地槍口在晃動，宋炎華繼續施加壓力，“加滕小姐，現在你倆就兩條路可走！”
“投降或者我倆三人一起死！”加滕琴子的反應還是那麼快。
“宋炎華！”鬆井三郎發了瘋似的吼叫起來，“你真的不怕死？”
“宋某是個早應死卻未死之人，現在有你倆相陪，值了！”
宋炎華蒼涼的聲音在山風中飄散，陳潔、沈誌強瞬間淚流滿麵，而營長等新四軍也聽出了他的確是抱著必死之心，眼角也濕潤了。
“那就一起去死！”鬆井三郎徹底崩潰了，朝直哆嗦的加滕琴子嚎叫，“琴子，開槍！”
陳潔想大叫住手，卻讀懂了宋炎華眼中的絕訣和不舍，冷冷地看向同樣盯著自己的加滕琴子，“琴子，你真下的了手的話，連我也打死吧！”
“潔兒！”宋炎華真慌了，“加滕小姐，你恨的是我，和潔兒無關！”
“無關？”加滕琴子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手哆嗦的更厲害了，“你倆合起夥來欺騙我！”
“這是戰爭！”宋炎華不動聲色的偏了下頭，感覺到槍口如影隨形地也在移動，隻得放棄反擊打算。
“琴子，別和他囉嗦了，開槍！”鬆井三郎也明白已無路可跑。
“你倆都閉嘴！”加滕琴子俏臉猙獰著尖叫，食指又一次緩緩用力。
“開槍！”沈誌強不顧一切地下令，神槍手卻猶豫著放棄，目標一直躲在宋炎華背後，根本沒有射擊機會。
空氣瞬間凝固起來！
宋炎華看著陳潔，眨眨眼，笑了！
陳潔讀懂了意思，他想讓她好好活下去！
陳潔看著宋炎華，眨眨眼，也笑了！
宋炎華讀懂了意思，她絕不會聽他的話！
直到宋炎華看到沈誌強悄無聲息地移到陳潔背後，才放下心，朝對方感激一笑，緩緩閉上雙眼，無數人影自腦海快速掠過。
就在所有人以為加滕琴子將扣動板機之際，她卻垂下了槍口，以極低的聲音問了一句話，然後宋炎華的嘴唇動了動，也不知回答了什麼！
隻見加滕琴子的俏臉浮上一層紅雲，側身朝茫然的鬆井三郎柔聲道，“三郎，投降，好好活下去！”說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轉身幾個大步撲下懸崖。
“不，琴子！”絕望的悲嚎中，鬆井三郎一個箭步，毫不猶豫也縱身跳下！
半空中，兩人都張開了手臂，想摟住對方卻已是咫尺天涯！
朝霞中，戰士們整隊離去，而宋炎華和陳潔依偎著依舊凝視懸崖下的薄霧，沈誌強強撐著在邊上默默等待。
數次，陳潔想問什麼，都化做長長的歎息。
宋炎華緊了緊摟著陳潔的手臂，回以同樣長長的歎息，兩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在山風中飄下。
“走吧！”
一行三人搖搖晃晃著追趕已遠去的隊伍。
突然，宋炎華扭頭回首，一縷聲音似在耳邊飄蕩，“炎華，如果沒有小潔，如果我是中國人，你會愛我嗎？”
“小琴，真有如果，我想我會愛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