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妹。”楚雲開口喊道。
等了一會兒不見幺的回應,他再次開口:“今日……你就是我媳婦了。”他實在不知道要什麼,隻能沒話找話。
眼看著牛車即將駛進村子,楚雲同幺了一路的話,卻沒有得到一句回應。
“幺妹妹?”楚雲又喊了一聲,卻換來女孩兒的大聲咆哮。
“我不叫幺,不要再喊我幺!”
楚雲有瞬間的委屈和無措:“那我喊你什麼。”
他轉頭看向幺,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顧蓁,我叫顧蓁,我不叫幺。父親,你怎麼還不來接我回家,為什麼還不過來接夭夭回家?父親……”
突然聽到馬鳴,幺下意識地抬頭望去,看見一輛由兩匹高頭大馬拉著的馬車正朝這邊駛來。
父親,是父親!她看見了馬車上獨屬於武陵顧氏的圖騰!
但是這牛車太,父親是否能看得見她?萬一他沒有看見就越過去了要怎麼辦?
眼看著牛車就要轉彎,顧蓁突然起身,從正在行駛的牛車上猛地躍下……
“夭夭,醒了嗎?”
顧蓁再次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她等了整整三年的麵容。武陵顧氏的家主顧際常,年逾命卻毫無老態。麵容幹淨儒雅,周身君子氣息。
“父親。”顧蓁感覺她三年來積攢的眼淚都留在今了,隻不過喊了一聲父親,便又有淚意湧來。
“別哭,夭夭,別哭了。”顧際常輕聲哄著顧蓁:“都是父親不好,夭夭聽話,不哭了……”
誰料,顧際常越是溫言軟語,顧蓁就哭得越是止不住。她從來都不是軟弱愛哭的性子,幼年在家中的時候也極少見眼淚。來到王家的三年更是一次都沒有哭過。
可是如今看著一臉歉疚地哄她的父親,可算是將這輩子的嬌氣全都預先拿來用了。
聽著車內的哭聲,站在外麵的管家顧均也忍不住眼泛淚花。大姐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當年因為在回家途中遇到兵亂,才讓她流落在外麵這麼長的時間。
在這期間,他對於大姐的思念並不比家主要少多少。如今失而複得,當真是佑顧氏啊。
顧蓁從牛車上跳下來的時候碰到了頭,此時哭得久了,一陣陣地劇痛便湧向後腦勺,臉瞬間煞白一片。
顧際常見此立即緊張起來,連聲喚道:“顧均,顧均。”
“老爺。”顧均的聲音在車外響起:“有何吩咐?”
“大夫呢?快讓他過來看看夭夭。”
“是。”
接著車外傳來顧均呼喊大夫的聲音。
顧蓁哭夠了,此時臉上一片笑意:“父親莫要擔憂,我沒事。”
“臉都疼白了,怎會沒事?”這件事上顧際常不容分辨,大夫來了之後立即讓其為顧蓁診治。
直到大夫一再保證顧蓁無事,他才將人放出去。
“父親是從何處請來的大夫?”若是這麼容易就能請到大夫,蕭穆當時也不會將就。
“從建康帶來的。”顧際常解釋道;“怕你受傷才帶過來,幸是帶來了。”
“父親。”
“怎麼了,夭夭?”顧際常看向顧蓁。
“你對我真好。”顧蓁躺在厚厚的褥子上,笑得一臉滿足。
“你是我的女兒,父親當然是想將你捧在手心裏。”顧際常伸手撫了撫顧蓁的額頭,接著道:“王家和楚家的人,你想要為父如何處置?”
居然敢將他的女兒當作貨物一樣易換,他們就應該準備好付出相應的代價。
不料顧蓁卻道:“父親,王家人對我雖然多有苛待,但總是給了我一處安身之所。若是沒有他們,女兒現在能不能活著見到父親恐怕都難。
而楚家,更是沒有任何過錯,還請父親不要殃及無辜。”
“夭夭,你的性子變得綿軟了許多。”顧際常心想,一定是這些年在王家過的十分委屈,將她個性中的張揚都磨了去。
想她年幼之時,整個顧氏與其同齡的孩童有十餘個,哪一個不是聽到夭夭去了就恨不得繞著走。
“父親,並非是女兒心軟。”顧蓁解釋道:“而是我在這裏生活了三年,能夠體會到這些百姓的不得已。若是足夠富裕安泰,他們也不想變得斤斤計較、尖酸刻薄。
所以,還請父親不要怪罪他們。畢竟,夭夭的命是他們救回來的。”
顧際常認真聽取顧蓁的話,多番考慮之後,終是點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