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邊,兩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爭著往池塘裏扔魚食,惹得水中的錦鯉爭相搶奪。本想看,四下安好,終於可以好好凝神會。卻不想,不到一刻,耳邊便傳來了吵鬧聲,依稀可聞:
“你幹嘛把魚兒都引到你那!”
“哈哈,那說明魚兒都喜歡我喂啊,它們不喜歡你。”
“胡說,明明是你使的詭計!”,孩子特有的軟膩聲音似是帶了些急切。
“我怎麼胡說了,明明一樣的飼料,可它們都愛到我這邊,可見連魚兒都不喜歡你。”
“胡說,我……我要讓……讓父皇斬了你!”,孩子的聲音帶上了惱怒,我不禁微微歎氣,連忙跑去,攔住了欲走的小人兒。
“哎呦,這可使不得,我的小祖宗,他你可不能殺。”
雖說小孩兒說的都是氣話,可凡事少不了萬一,他若真跑去跟皇上告狀,還指不定得鬧出多少的事,牽連到的人自免不了罪罰,況且這類的事都好幾回了。
小孩兒抬頭望我,一臉不解,“公公,這是為何?父皇他最疼我了,一定會幫我的。”
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了悲憫,這二皇子榮桓是三個皇子中最天真的一個,在深宮之中,這般天真實屬難得,卻遲早會害了他。
我看著他,道:“小主子,聽奴才一句,不要去了,啊,要不奴才跟您玩躲貓貓,好不好?”
正說罷,忽聽一陣紛雜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一群宮女太監們正向這邊跑來,嘈雜不已,似乎在說著什麼人來了。
手突然被甩開,隻見原本還怒氣衝衝的小人兒已往一旁的小道上跑去,嘴裏不斷嚷嚷著:“風哥哥來了!風哥哥看我來了……”
我轉頭望向林蔭小道,兩旁栽滿了桃花,正值春天,枝椏上無數的粉色花朵迎風微搖,洋洋灑灑的花瓣隨風飄落。
南陽王便是這時候出現的。一塵不染的白衣隨風微擺,青絲垂泄,仿若神話中的謫仙一般,伴隨著花雨而來,清貴而高雅。
空氣似乎凝結了一般,毫無聲響。他就這麼一路走過,路過無數鵝卵石拚接成的林蔭小道,空留滿地殘花。
愣怔了好一會,才發現南陽王已走遠,不禁暗惱自己都已見過多次,怎麼每次還是會……。隨處一瞥,驚訝不已,林蔭兩旁的太監宮女們皆兩眼發直,表情呆愣。
見此景,不禁喜上心頭,看來並不是我的緣故,隻怕是南陽王太過迷人,老少皆癡。
思至此,忽想起那兩個小娃不知跑哪兒去了。掃視人群,隻見靠近小道的一棵桃樹下,那兩小孩皆立於此。而剛剛還生氣得要殺人的二皇子,此刻一臉陶醉的神情,滿目向往地望著南陽王離去的方向,明顯的一副恨不能黏在那人身上的模樣。
丞相公子站至他身旁,雖也有迷離的神色,卻忽忽褪去,轉過頭,一臉鄙夷地看著還在犯花癡的二皇子。
我忙到兩人身旁,怕他們還會爭鬥。
雖說小孩兒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可這小孩兒非同尋常,可不能用常態推斷,還是謹慎些好。
可明顯,是我高估了。小孩兒便是小孩兒,即便是皇家的小孩,他終究也是小孩,也有小孩所具備的一切。
丞相公子正一臉鄙夷地看著還在發花癡的二皇子,片刻過後,終是耐不住了,伸手,重重的一掌就往其後腦拍了下去。我本攔,卻沒攔住,唉,是我忽略了小孩的另一特性——“出手快”。
隻聽“啪”的一下,原以為這下糟了,又有的忙了,卻不想,正犯癡的二皇子隻是愣愣的轉過身來看著丞相公子,道:“你做什麼?”
丞相公子的臉上盡是不滿,揉了揉可能打痛了的手,語帶譏諷:“我是在把你的魂勾回來,別一不小心丟了。”
二皇子還是呆呆的,好似沒回過神來。
丞相公子見他沒理,臉色陰沉,衝他吼道:“你就跟個小女孩一樣,見著人就發呆。況且,那南陽王有什麼,長得比女人都漂亮,根本不能算是男人,最多……最多……”好似詞窮般,說不出了,隻拿一雙眼鄙夷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