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昝辰煒處,席浩然終於知道那個犧牲的女地下黨代號叫麻雀。
那天,席浩然彙報完近日狀況,隨手摸過一支煙,昝辰煒皺了下眉,沒說什麼,幫他點燃。
笨拙地吐了口煙霧,席浩然又將掌櫃說的那句話告訴了昝辰煒。對方說了聲蠢,然後告訴他,那個女孩代號叫麻雀,是軍統的人,戰爭爆發前就打入了地下黨。
席浩然一聽就明白了,肯定是那晚閔靖元告訴中村正雄的,怪不得當時昝辰煒要讓他看緊對方。當然也明白閔靖元這麼做的原因,就算掌櫃最終叛變,他也有合理地解釋。
至於昝辰煒說的蠢,在席浩然看來,閔靖元也是無奈之舉,紅雀犧牲後,他肯定無法與地下黨方麵接頭。
當席浩然將大半支香煙掐滅起身時,昝辰煒又眼睛一瞪,“不會抽就別抽!”
“那不是無聊嘛!”席浩然聳聳肩。
“浩然,再辛苦幾天!”
“沒事,昝哥,我先回去了!”
在回憲兵司令部招待所的路上,席浩然一直在想再辛苦幾天這句話的含義,當他看到那幾個喬裝打扮的隊員時,終於明白了,閔靖元根本無法向地下黨方麵示警,那他們肯定還會采取行動,而昝辰煒肯定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才會那麼說一說。
席浩然地判斷沒有錯,第二天他被緊急叫回55號,在審訊室見到了昝辰煒時,對方正用鉗子夾著一個血肉模糊的男子左手的無名指倒計數,“……三、二、一!”
一字剛出口,隨著毛骨悚然的骨頭碎裂聲,本耷拉著腦袋的男子發出瘮人慘叫的同時拚命掙紮起來。
“交不交待?”
昝辰煒剛厲喝,男子卻眼睛一翻,昏了過去,隻得將鉗子往一堆沾滿血跡的刑具上一扔,讓行刑手弄醒男子。
等待過程中,昝辰煒告訴了席浩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數天前,外圍監視隊員就發現了這個男子時不時出現在招待所附近,但跟蹤下來沒有任何發現。直到昨晚,男子將到招待所拉糞水的人打昏,自己拉著糞車想混進大門時,隊員們才實施了抓捕。
“憑他一人?”席浩然撇了眼被冷水淋得直哼哼的男子。
“一人足夠了!”昝辰煒朝桌上的一隻布袋努努嘴。席浩然過去一看,裏麵除了一根帶著飛爪的繩子外,赫然還有兩枚手雷!
看著眼前這兩樣東西,席浩然腦中不由閃過一幅畫麵,一個黑影通過陽台攀爬到四樓,將兩枚手雷扔進401室,然後是猛烈的爆炸。
就在席浩然震驚之際,昝辰煒又冷冷道,“繼續!”聞聲,刑訊手拿起鉗子夾住男子的中指。
席浩然忙打斷昝辰煒的倒計時,“昝哥,再弄下去,人怕不行了!”
沒想,昝辰煒冷笑起來,“浩然,這人本就是死士,如果不能一舉竊開他嘴的話,以後就沒機會了!”
男子似乎聽到了,努力睜開紅腫的眼睛,不屑地瞪著昝辰煒。
“行,知道你不怕死!”昝辰煒咬牙切齒地戾聲道,“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這次,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旋即閉上雙眼。
席浩然捕捉到了男子眼中的異樣,知道要遭,果然,昝辰煒興奮起來,讓行刑手用鉗住男子的下身。
男子頓時顫抖起來,臉上,眼中全是驚恐,昝辰煒隻倒計時到一半,就絕望地大聲喊,“我交待交待!”
得意地看了眼席浩然,昝辰煒逼視著男子,“你的代號,職務?”
“老狼,上海地下黨行動隊副隊長!”
昝辰煒大喜,繼續問道,“你的上級是誰?”
“老虎!”老狼沒等昝辰煒追問,一股腦交待起來,“我聽別人叫他趙教授!”在昝辰煒和席浩然震驚中,又將老虎的住址說了出來。
顧不上再問其他,昝辰煒叫上席浩然衝出刑訊室。
不一會兒,兩輛汽車衝出55號大門,向上海囯立大學全速駛去。
上海囯立大學,老虎夾著書本剛走出教室,席浩然與幾名隊員跟著一個職工從樓道急衝衝過來。
“就是他!”
隨著職工手指的方向,隊員們向異常冷靜地老虎撲了過去,將他按住,檢查起嘴中牙齒。
看到這一幕,走廊中的學生驚慌起來,一些膽大的圍上來喝問幹嘛抓人。
“76號辦案!”
這次,席浩然從老虎眼中看到了慌亂。
聽到是76號,四周安靜了。
突然,人群中響起一聲憤怒地女聲,“76號也不能隨便找人!”
席浩然聞聲看去,是昝子葉,正憤怒地瞪著自己,不由苦澀地一笑,“這位趙教授是共黨!”
“趙教授是共產黨?”昝子葉,還有其他學生都驚呼出聲,怔怔地看著沉默不語的老虎。
“那你們有沒有證據?”還是昝子葉的聲音。
有人帶頭,其他學生紛紛跟上,一時間群情激憤。
一名隊員可能是緊張過度,拔出駁殼槍對準學生,席浩然忙喝斥,“放下槍!”然後看著老虎苦笑道,“趙教授,哦,老虎,不想這些無辜學生受牽連的話,你就說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