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二胖正背著我狂奔,他那隻沒受傷的胳膊往後別著我,我眼看就要滑下去了,連忙伸手摟住二胖肩膀,問道:“我昏過去多久了?”
二胖道:“啥?你啥時候昏過去的?我不知道啊!”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知道我昏過去沒多久,再左右一看,二胖剛跑出那餐館,正在小道道裏跑,估計我剛才也是被生食男掐得太狠,厥過去了半分鍾。
我問:“剛才怎麼回事?”
二胖繼續說:“咱倆真是命大,有貴人相助!剛才那男的剛想掐死你,就從窗戶跳進來了一個女人,然後他倆就打起來了,跟拍武俠片似的!我這回特別機靈,見情況有轉機,把你掄起來,扔到背上就跑。”
我感到喉嚨那裏還殘存著那種被緊縛的感覺,咳嗽了兩聲:“這麼巧!”
“簡直和拍電影一樣!”二胖後怕地說,“剛才真是千鈞一發,幸好咱倆話多,有幽默感,那生食男又是個喜歡聽人嘮嗑的,不然拖延不了那麼多時間,我們就死了。”
那麼多電影的反派都是死於話多,該殺不殺,不停絮叨,而我們卻正好相反,是因為話多而活了下來。
真是世事無常。
我恨不得馬上打電話報警,不過剛才手機摔了沒拿回來,二胖因為太胖,兜裏揣著手機總被壓壞,所以一般也不帶手機。別人給他打電話一般都打我手機上,原來覺得沒啥,經曆了這次事件,我覺得他也應該配個手機,就說:“改天你也買個厚一點的不容易壞的手機,以防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哎,你記得賠我手機啊。”
“放心吧,明天就買給你。”二胖說,“你這人咋這樣,我們現在逃命呢,你還和我說手機。”
我叮囑道:“型號別忘了,蘋果梨8S,六千八的那一款。”
二胖說道:“可是我明明記得你手機是七百塊的薏米5,現在買還打折。”
我說:“不,我升級了內存,這個改變是巨大的,現在它已經不是純澱粉的主食了,它已經變成富含維生素和纖維的水果了。”
二胖說:“我怎麼覺得你在忽悠我。”
我說:“我們兄弟一場,我不忽悠你忽悠誰呢。”
我們說著話的時候,二胖還在背著我不停跑,氣喘籲籲,汗流浹背,我也沒打算提醒他可以把我放下來讓我自己走了。
二胖也沒反應過來可以讓我自己逃,沉默了一會兒,卻突然說道:“老白,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
我問:“啥事?”
二胖說:“剛才從窗戶跳進來,和那個變態殺人犯打的那個女人,你看見了嗎?”
我說:“我都暈過去了,還能看見啥?”
二胖說:“我覺得那個女人,好像就是小丁丁。”
我愣了一下:“丁淩?!”
二胖說:“我覺得是她,她就和剛才我見鬼時看見的一樣,穿著同一身衣服……而且她那麼能打!你記得嗎?丁淩原來就能打!”
我心裏百感交集,一來我兩次都沒看見那女人,不知道胖子看見的到底是不是她;二來就算是她,在這種情況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中學時丁淩的武力值就比我們三個加起來的都高,現在要是折回去,不知道是幫忙還是添亂。
於是我一拍二胖的背,說:“快點,我們出去報警!”
二胖應了一聲,雙腿在地上一踹,野豬出林一樣地狂奔。
他體積大重量也大,跑起來地麵咚咚響,身上的肉水波一樣地蕩,顛得我都有點暈車。
就這麼跑了一陣,我心裏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剛才說話的時候,二胖就在跑,這小道有這麼長嗎?
我記得剛才我們進這道的時候,這兩邊堆了不少東西,窄的地方,二胖得側身穿過,現在二胖怎麼跑得這麼順,一點都沒有被絆倒,就像是在平坦寬闊的大路上狂奔?
我連忙拍拍二胖:“二胖,好像有點不對,你往哪兒跑呢?”
二胖說:“這邊黑咕隆咚的,我也看不見路,當然是往前跑,我沒撞到牆,那肯定是對的。”
他這麼一說我感覺更不對了,雖然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我用手機照明,但即使不用手機,也不至於黑得什麼都看不見。
我正想讓二胖停下來看看附近景象,突然感覺右手又癢又疼,轉頭一看,嚇出了一身白毛汗!
我看見自己的右手手背,從被生食男咬傷的手指開始,一條十厘米左右的凸起,像是條青筋,但肯定不是青筋,因為那東西還在不斷地往手臂上方移動!
我忽然想起,剛才和生食男廝打的時候,二胖說過,生食男嘴裏有隻白蟲子,朝我手指裏鑽進去了。當時也是一陣劇痛,不過後麵發生事情太多,一下子忘了。
現在看起來,二胖說的是真的!我當時看到生食男身上有膿包一樣的東西在皮膚下湧動著,那些東西說不定就是蟲子!
那凸起移動的地方,傳來一種皮肉分離的巨大痛楚,我再傻也知道不能讓那玩意繼續躥下去,於是用左手捏住了右手臂,阻止那玩意繼續往下走。
之前說過,二胖雖然背著我,但他手臂被生食男折了一隻,隻能用另一隻手臂攬著我,我現在一隻手握著另一隻手,再沒多餘的手去抓著二胖,他現在正死命跑,我眼看就要摔下去。
這個姿勢摔下去,絕對是頭朝地,說不定還要被二胖帶著一路蹭地板,指不定就摔傻了!
我靈機一動,張嘴咬住了二胖的衣服,努力平衡身體。
我這麼一咬,衣服往後,二胖的脖子就被衣領勒住了!
二胖大叫道:“壞了,老白,那老掐人脖子的殺人狂好像是追過來了,我的脖子被他掐過,現在有感應了,感覺有點透不過氣!”說完,跑得更快了。
我也不好受,滿嘴都是二胖衣服上的汗味,說實話非常惡心,但二胖要是停下來了我還可以下來,他這麼瘋了一樣繼續一直跑,我也隻能咬著他衣服。
我咬著二胖衣服,說不出話阻止二胖,二胖就沒了命地跑。
這簡直是個惡性循環。
但這惡性循環的最根源,還是我右手裏麵那隻蟲子。
我得趕緊把這蟲子弄出來才行!
我狠狠地咬著二胖的衣服,把手臂上的蟲子往傷口處擼,想把它從原路擼回去,最好是能從傷口處拉出來。
這過程疼得我是差點暈過去,我咬著二胖的衣服,擼著自己的右手,汗如雨下,竟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績—那蟲子竟然真的被我擼到了大拇指處,蟲子白色的頭從我拇指上方血淋淋的皮肉中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