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一說要建造居住地，立馬引起朱邪以清的興趣。拚死遊走黃河兩岸幾十年，何嚐不是想有一個安身的居住地？可是，可以安身的居住地在哪呢？這幾十年裏麵，呆在什麼地方能安身？隱居地終南山都成了土匪窩。總不能讓若水宮人永遠做鼴鼠，晝伏夜行。
“斛兒，這個主意好啊！往日吧，外婆隻擔心那些娘子成不了人；現在她們成人之後吧，外婆又擔心她們終身呆在若水宮。確實難啊！離開若水宮，嫁到外麵去吧，現在是這樣一個世道，說不定，前腳剛一離開就完蛋。呆在若水宮，還可以保住性命。現在就好了。你能夠建造一個居住地，就可以將這批娘子帶到居住地去，跟你希聲社的後生結為夫婦，在居住地繁衍生息。那些個歲數大的人，留在若水宮，或到居住地養老，都可以。反正，青春已經晃過去了，在哪都已經無所謂。外婆老了，你姨媽年歲也不小。人不看自己的孩子感覺不到自己老。上回到了金陵，看到你媽都已經出現了白發，外婆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老了。”
“外婆一點也不老，容光煥發，再加神功護體，成為百歲人瑞一點也不是問題。”
“你這孩子”，朱邪以清說著就笑了起來。
“你以為外婆是糊塗蛋劉徹啊！天天盼望長生不老，害死了別人，還害死了親人。外婆清醒得很。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要走的時候，誰也留不住。就說是百歲人瑞，又能怎麼樣？最後照樣還得死。朱溫的事情，就由你大哥一人來做。能不能做成，誰也不清楚。斛兒就不用去管它了。外婆都做了二十來年，朱溫還不是照舊好好活著？外婆這幾年也慢慢想通了，不用說朱溫，就是梁國沒了，還有棟國，一切照舊。回金陵，就隻管集中精神去幹居住地營造的事情。需要銅錢，外婆給斛兒弄。外婆其他物事沒有，就銅錢多。”
“外婆，孩兒現在也是銅錢多。”
“那就先用斛兒的銅錢。外婆原本想死後留得她們用，有了居住地就不是很需要了。斛兒將來帶到居住地去就是，畢竟吃喝需要銅錢。回金陵後，順便抽幾名有能耐些的後生去協助一下你大哥。不能多，有幾名就行了。在朱溫的地盤上，後生活動更不方便，很容易被當作壯丁抓了去充作兵源。你大哥手下都是一班娘子，也需要有幾名後生在身邊。反正，河南道到處有若水宮的據點，聯係很方便。”
“他們可以直接去亳州天清觀。天清觀好找，而且現在天清觀香火鼎盛，去天清觀也不會引起人們懷疑。去了天清宮，帶著度牒，以道士的身份就可以在朱溫的地盤上活動。”
“外甥回去後，馬上就去辦。”
“斛兒就一心一意建造居住地！無論事成與不成，到時都搬到居住地去。神州的事，你們就不要去管了。外婆管了一輩子，越管越讓人感到心灰意冷。”
“孩兒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將它營造好。建造居住地，對孩兒來說，是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出不得差錯。外婆不曉得，徐溫前些時間一直在猶豫是不是殺孩兒以絕後患。萬一徐淵動怒，孩兒或許可以殺出血路，可營造居住地的圖謀頃刻就化為泡影。何必為了一個形式壞了大計？孩兒覺得，拿自己的未來去賭一個形式，太不值。外婆，你說呢？孩兒將米栗帶到若水宮見外婆，已經承認是孩兒的新婦。外婆放心，孩兒一向是說出去的話等於吐出去的口水，絕不會重新舔回來。一旦居住地建成，管他是徐溫還是朱溫，孩兒想舉行什麼樣的婚禮就舉行什麼樣的婚禮。這是孩兒認為急不得的原因。”
“果然是朱邪以清的外孫！外婆依你！”
“孩兒這次帶米栗來，一來看一看外婆，二來想讓她呆在外婆的若水宮。”
“呆在這就是。這裏人多，也熱鬧。”
“二郎是呆些時間，還是馬上會金陵？”
“離開金陵也有一段時間了，外甥想明天就動身返回金陵。”
“聽米栗說，二郎身邊一直沒個人跟著。沒一兩個侍兒跟在身邊，一來生活起居無人照顧，二來跟目前的身份也不匹配。姨媽讓主事善能殿的孔陽做你的侍兒，陪二郎去金陵。另外，姨媽讓燕羽帶幾名娘子，跟二郎一起去金陵，協助你，反正她們留在若水宮也沒什麼事。”
“有沒有侍兒倒無所謂，讓燕羽帶幾名娘子幫助外甥，還真中外甥的意。自希聲社組建以來，倒招了些侍兒，主要端茶、送水。有些事情，沒有娘子確實不那麼好辦。隻是希聲社的一些活動，手無縛雞之力的娘子根本無法勝任。找一些娘子一點也不難，但找一些有武藝根基而且又可靠的娘子卻是難上加難。”
“服侍你生活的娘子也需要。孔陽在你身邊跟些時間，你會喜歡的。”
“排場不一定要講，但想做些事情又不能不講排場。如今在神州露臉的人，哪一個沒幾個侍妾？你不必要故意將自己排除在外！人想在神州混，既不能一味地同流合汙，也不能自恃清高孤立自己。要像南華真人說的那樣，似之而非，才能伸縮自如。孔陽這孩子，不用說你姨媽，就是外婆，也喜歡。你姨媽都舍得，就帶上，至少可以端端茶，送送水。”
“侍兒就不要了。孩兒身邊已經有一名娘子。這次來，沒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