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探親(2)(2 / 3)

外婆行走江湖幾十年,跟各種各樣的人都打過交道,人的心思懂。人確實不能無緣無故去冒險,但適當冒一冒險也需要。金陵離這不止千裏,不去告訴他,徐淵怎麼會曉得?怕斛兒出事,可以瞞他一段時間慢慢試探他的態度。

不過,外婆覺得完全沒這必要。馬有多少力牛也有多少力。徐淵曉得朱邪以清是誰,行事就不會不慎重。退一萬步說:就算所有的路都絕了,斛兒也可以到外婆這來。外婆歲數雖大,但人清醒。讓你和斛兒在若水宮舉行婚禮,有多方麵的考慮。像你這種身世的娘子,外婆也該幫你圓一圓夢。外婆不出手,你想穿嫁衣嫁出去還真是不容易。另一方麵,也是希望斛兒回金陵後有一個比較合理的搪塞借口。大不了,徐淵說外婆獨斷專行,蠻不講理。

那又能怎麼樣?”

“媽,二郎和徐淵的女兒是沒成婚,也沒訂婚,可二郎眼下畢竟生活在金陵,徐淵的女兒想嫁給二郎,二郎就算不想娶,也隻能娶。”

“娶就娶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斛兒,給外婆講一講,你買棺材,怎麼會結交上徐淵的女兒?上次去金陵時忘記了問,今天剛好說到這。外婆還真是感到有些稀奇。”

“孩兒遇上徐榛也是巧合。”石斛向朱邪以清簡單介紹了認識徐榛的經過。“孩兒真沒想過將來要娶徐榛,隻是想在金陵活一活。徐榛是朱雀門大縣主,孩兒是壽木店少東主。兩人能結連理,就是打死人,也不會相信。徐榛來找孩兒,石斛,想請你陪我一起去紫金山玩。外婆,孩兒是去,還是不去?孩兒這人,與人交往,很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孩兒原本就沒想過要娶徐榛,甚至倒反希望她能離孩兒遠一點。所以,言行舉止自然輕鬆,有時候說不定還有一絲放肆。人家越發覺得孩兒有大丈夫的氣度。加上無意之中幫了她家做了幾件小事,徐榛越來越喜歡孩兒。孩兒既不可能將米栗的事情告訴給徐榛,也不能拒絕徐榛的好意。事情漸漸演變成了眼前的模樣。直到近些時間,孩兒才最後下了決心,準備將她娶回來。孩兒不想傷害她,畢竟她喜歡孩兒是真的。”

“人的言行舉止,由環境決定,常常是情非得已。不是你想做,是迫使你不得不做;不是你想說,是迫使你不得不說。斛兒能順應環境,趨利避害,外婆很讚賞。那些個不曉得變通的頑石,在當今的時代,隻有死路。做人不能隻講經不講權,也不能隻講權不講經。經需要,權也需要,應根據時勢各有側重。當下更要注意權。隻有活下來,你才可能有機會。

徐淵的女兒斛兒喜歡,娶回來就娶回來,多一兩房新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有些問題看起來像死結,沒辦法解決。隻要能夠換一個角度去考慮,問題就會迎刃而解。莫非外婆給你倆舉辦婚禮僅僅是心血來潮?那也太小看外婆了!

不錯。通常情況下隻有一個嫡妻,有兩個嫡妻的史上也不乏其人。莫非為了將來能在祠堂裏放一塊牌位?斛兒家的宗廟早就已經給朱溫燒了!你在家中的地位,關鍵是看斛兒。女人就是泥巴,就看男人準備將她捏造成賢妻還是妒婦。斛兒回到金陵,不需要,也不應該隱瞞,隻管已經成婚的事實告訴她。倘若她還願意嫁,斛兒就將她娶過來。徐淵的女兒是斛兒聘娶的新婦,米娘是外婆賜給斛兒的新婦。左右夫人,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媽,女兒總感覺這事上你是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就一廂情願,哪又能怎麼樣?你擔心的事情未必會發生,不擔心的事情偏偏要發生。否則,神州就不會有意外一詞了。斛兒隻管直接了當地跟徐淵說:這房新婦是外婆給的。斛兒還想忤逆外婆不成?又不是斛兒不想娶他的女兒。

所盜者豈獨其國邪?並與其聖知之法而盜之。徐淵雖海盜出身,同樣也要講忠孝,至少麵上講忠孝。外婆沒有親見,據說徐淵兄弟兩人,還是很孝順。錯不在斛兒,錯在外婆。外婆已經說了,大不了徐淵說外婆這人死頑固,蠻不講理。蠻不講理,就蠻不講理,又能將外婆怎麼樣?外婆早就已經到了老而不死的年齡了,什麼樣的場麵沒見過?

徐淵曉得外婆是存勖的姑姑,更不會多言了。

徐淵能夠從狼群中脫穎而出,絕非常人。不會為這一點芝麻大的事情去麻煩斛兒。嫁不嫁,關鍵在斛兒,而不在斛兒是否已經有一個嫡妻。誰願意嫁給傻蛋做嫡妻?徐淵的女兒嫁給斛兒,隻不過斛兒身邊多了一個嫡妻而已。攤到桌麵上,沒人說斛兒不是。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斛兒回到金陵,外婆可以篤定,一點問題也沒有。做事情謹慎些有必要,但不能前怕虎、後怕狼,無所作為。該搏一搏,還是要搏一搏。”

“外婆,這事萬萬急不得。”

“什麼急不得?你將米栗帶到若水宮,就是你的新婦。你還想耍賴不成?”

“孩兒這些時間正在籌劃,準備在海外建造一個可以安一安身的居住地。”

“斛兒準備去海外建造居住地?”

“是,外婆。外甥一直在想,沒有可以安身的居住地,無論將來結果如何,到頭來終究還是一張在風中飄的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