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麼?
再過半月,他就要走了,兩個人之間的時間,也隻剩下半個月了麼?凰九歌心中想著,麵上也隻得苦澀一笑,“我知道。”
緊接著,玹沐終於鬆開她,伸手撥開她的手掌,放在她掌心一張字條。
“這個,是衛國將軍府慘案中,除了你母親外,唯一生還的一個仆人。”
凰九歌聞言一驚,“你是說……”
“沒錯,隻是本王怕打草驚蛇,此人行蹤詭異,到處漂泊,居無定所,所以,你若是需要的時候,將它交代給玄隱,他會幫你解決一切的。”玹沐正色道。
說完這句話,他便離開了。
這般猝不及防,是因為他怕她不舍,然而凰九歌想要叫住他,卻又生生的把那個沐字咽了回去。
以至於,她眼角不由自主流下的那行清淚,他也沒有看到。
沐,你大概不知道吧?再過不到一個月,我也要離開了呢!
在心中對他說完這句話後,凰九歌捏緊手中的字條,便徑直回了嫣然殿。
身後的玄隱一驚,“怎麼,你不繼續調查下去了?”
“先治好明妃的病要緊!”
這是凰九歌留給玄隱的最後一句話,因為接下來的整日,她都把自己關在嫣然殿,研製明妃的解藥。
至於,為什麼這麼著急?
因為隻剩下十五天了,她想趕在他走之前,治好明妃的病,讓他不在害怕,也讓她不在害怕!
因為十五天後的分離之後,再見,已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可偏偏,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離殤那張藥方上的藥材時,一時之間,凰九歌警覺的沒有下手之處。
所謂藥材,往往,越是強烈而明顯的毒性,她便越容易從其毒發的病症上找到突破口,對症下藥。
而明妃的那張藥方,上麵明明都是補氣養血的好藥,若非服用的時間長久,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對付這種長期的慢性相克類型的毒藥,想要立刻找到突破口,反而沒那麼簡單了。
所以一番思量下來,時間已是到了夜晚,凰九歌卻依舊毫無進展。
就在她繼續冥思苦想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下人們下跪的聲音。
不用說,凰九歌也知道是玹帝的來了。
果然,下一刻推門而入的,是那一身明黃色的龍袍。
不知是不是夜幕低垂,燭光昏暗的原因,乍一眼看上去,凰九歌竟覺得這身龍袍的主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消沉。
玹帝進來,那不怒自威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凰九歌,便顧自坐了下來。
“朕聽聞,今日你一直都呆在這房內不曾出去?”
“陛下不是一直都派人監視著我嗎?又何須多此一問?”
話說出口,連凰九歌都覺得有些愕然,麵前的可是玹帝啊,堂堂一國君王,怎麼自己竟不自覺地用了這般口氣?
果然,玹帝也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這才道,“你要明白,朕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凰九歌輕笑一聲,“陛下是在替我的母親保護我,還是在替陛下心中的內疚。”
玹帝聞言,眸光立時一閃,“你果然如你母親一般,是個聰慧的女子。”
“陛下過譽了,我也隻不過是想查明真相罷了。”凰九歌淡淡道。
“真相?”玹帝歎了口氣,“有些事,即便查出了真相,又能改變什麼呢?”
“即便如此,我也需要一個真相,一個明明白白擺在我麵前的真相!”凰九歌態度堅定道,“再說,陛下改變不了什麼,並不意味著我改變不了什麼!”
“你果真要如此堅持?”玹帝聞言,猛地抬起頭,深深的看向她。
“我必須如此堅持!”凰九歌毫不猶豫的回答。
片刻後,玹帝好似釋然一笑,“罷了,你果然如她一般,朕也早該知道你的選擇。”
“她?”凰九歌聞言,又是一聲輕笑,“可我卻覺得,陛下現在來的,不該是這嫣然殿。”
玹帝神情驟然一斂,凰九歌卻仍然開口,“陛下不是說,我今日一天都把自己關在這嫣然殿麼?那陛下可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朕聽聞,你醫術不錯。”玹帝恍然,不過,卻依舊沒提那個女人的名字。
凰九歌淡淡一笑,“她是沐王的生母,我是沐王的側妃,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我自然是要盡綿薄之力的,隻是陛下,明妃好不容易才回來,您難道就一點都不想念這個和您分別了十數年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