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殿內，她之所以一直盯著西嶽皇不放被王貴妃抓了把柄，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她看到了西嶽皇眉間隱隱的黑氣！
對！就是這個！
一瞬間，凰九歌徹底明白了！
之所以有如今這番局麵，怕是所有人都已經知道，西嶽皇命不久矣！
“父皇！”凰九歌頓時沉下聲音來，“太子殿下有沒有告訴過您，我會醫術？”
西嶽皇一怔，顯然沒想到凰九歌的話題會轉的這麼快，尤其是，她提到了醫術兩個字。
再聯想到她剛才的表情，難道，自己身上的毒被這個小女子看出來了麼？
不！不可能！
要知道，他身上的毒就連宮中常伴身側的禦醫診了脈都不知道，而這個女人隻是看了一眼自己，怎麼可能知道！
想到這裏，西嶽皇穩了穩心神，淡淡答道，“太子，並未同朕說過。”
然而，他的心剛平複下不到一秒，凰九歌就再次認真的語氣開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父皇是中毒了，是麼？”
西嶽皇聞言，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她竟然真的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下一刻，他幾乎是顫抖著聲音開口，“你是如何知道的？”
“倘若我說是直覺，父皇信麼？”凰九歌淡淡開口。
其實她說的是真的，這一次，真的是她的直覺，不知是不是她在馬車上研究的太久，還是她對西陵曜所說的蠱毒印象太過深刻，還是她自己身上就帶著皇後給她種的情蠱的原因。
總之，在第一眼見到西嶽皇的時候，她就覺得，他的身上也有蠱毒，而且，是很嚴重的蠱毒！
緊接著，凰九歌給玹帝把了脈，最終，搖了搖頭。
其實，對蠱毒她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她並不知道西嶽皇身上所中為何蠱，但她可以確定的是，西嶽皇的確時日無多了，因為他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比常人減退了太多。
而這一結果似乎也並不出西嶽皇的意外，其實，這麼久以來，他也早已不抱希望了。
這一番問診下來，二人的關係似乎又拉近了不少。
至少，西嶽皇對凰九歌也不再有半分的懷疑，而凰九歌對其也沒有了畏懼，此時此刻，兩人坐在一起的情形，倒真像是一對父女一般。
而凰九歌自從確定了西嶽皇時日無多之後，心情一直都是沉重的，一方麵是因為麵前這個還不算年邁的帝皇，另一方麵就是因為南宮月。
這一刻，她好像忽然發現，他所承受的，似乎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多的太多。
而早已看開的西嶽皇此時看起來竟比凰九歌還要輕鬆許多，隻見他笑著看向麵前愁容滿麵的女子，“怎麼，你是想到太子了麼？”
凰九歌淡淡點頭，“父皇知道我來西嶽的原因，不是他。”
“所以，你現在是內疚了？”西嶽皇笑了笑。
“並未！我做的一切，隻求對得起本心，所以並無一分內疚。”凰九歌搖了搖頭，“隻是……”
“隻是，你覺得愧對於太子，是麼？”西嶽皇接過她未說完的話。
凰九歌微微點頭，“我利用了他。”
“可你也是想要幫他，不是麼？”西嶽皇讚許的眼神看向凰九歌，“朕今日還是第一次聽人在朕麵前說，對得起本心這幾個字，你，也是朕第一個覺得，配得起這幾個字的女子。”
“父皇這麼說，難道不替太子感到委屈麼？”凰九歌訝然。
她這麼說，等同於直白的告訴了西嶽皇，她是利用太子妃的身份，並不是真心的喜歡太子，而之所以這麼做，僅僅是為了不再有戰亂。
可身為父親，身為帝皇，西嶽皇竟絲毫都不替太子感到委屈，這實在是她沒想到的。
看著麵前驚訝的女子，西嶽皇不但不替太子抱屈，反而是露出了更加讚許的笑容，“太子選的太子妃，果然不同凡響，甚和朕心！”
雖然她的確算是利用了太子，但一個為了國家，為了百姓，為了天下能放棄自我，隻身來到異國的女人，這樣的女子，讓人如何不驚歎，又如何不稱讚！？
額？好吧！凰九歌嘴角一抽，雖然她不明白為何西嶽皇竟絲毫不在意這一點，但他不在意，至少對她來說，是好的。
西嶽皇笑了笑，又道，“其實朕更加好奇的是，你剛剛的這個問題，更應該問的，不是應該是朕的太子麼？”
凰九歌聞言，身體陡然一震！
西嶽皇這句話的意思，難道……
“朕知道的，太子未必不知道，朕早說過，太子對你是真心的，現在，你明白了麼？”
這一次，西嶽皇的語氣難得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