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樹卻不說破,拉過安全帶係上,然後騰出一隻手來,輕輕搭在我放在膝蓋上的手上,片刻,他收回去,認真開車。
他認真的樣子很有味道。
他挺拔的鼻梁,柔朗的輪廓,幹淨的下巴,修長的脖子,我凝望著,竟然很丟臉地,咽了幾口唾沫。
原來想親密某個人,和想吃某種食物,在本質上,異曲同工之妙。
40多分鍾後,車子到了山頂。秦樹把車停在溫泉療養中心,再到一樓大堂開了間房。既然我已經意識到我愛他,要同他最深入的親密接觸,我也不遮遮掩掩,裝腔作勢,大大方方地笑著,挽住他的胳膊,進房間放行李,再觀察了一下房間的形式,心中暗暗籌劃……
既然是來看雪的,當然要到處看一看。山上很多樹木,還有臘梅,梅花正開得最好,暗香幽幽,積雪不厚不薄,剛好覆蓋草叢和樹葉,遊客不多不少,三五成群,兩兩成對,剛好做我們的背景。
秦樹帶了相機來,東拍西拍,每發現一處漂亮景色,都要我站過去拍一拍。我本來就不喜歡照相,又不擅長在鏡頭麵做各種生動表情,幾番下來,我很是痛苦,抗議道:“你喜歡啥子景色就拍啥子,莫來折磨我了,景色多美啊,多一個人反而不協調。”
他舉著相機,對著我,說:“沒有你,再好的景色,又有和意義?別動別動,你剛才的樣子難得一見,讓我拍一個。”
我成全了他。
他收了相機朝我走來,忽然把我往懷裏一抱,說“:蒼寶,我愛你。你都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答應我,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他這番話裏好像包含了好幾層意思,作為一名赫赫有名的中文係才女兼未來的情感女作家,我認為我有義務將這句話梳理清楚。我就順勢靠在他懷裏認真思索。可我馬上發現,這不是思考的時間。
他的吻已經落了下來,從我額頭滑到眉間,從臉頰落向嘴唇。
空氣冰涼,臉頰冰涼,手指冰涼。隻有他的唇,和我的唇,灼灼似火。
他還空出一隻手,拂去幾縷遮住我臉頰的淩亂頭發。
我說:“秦樹,我愛你。”
既然到了靜慈山,下榻的又是溫泉賓館,泡溫泉自然是必選項。
我們要去泡溫泉。
在沒有走進溫泉之前,我腦海裏自顧勾勒出一幅這樣的圖畫:群山環抱之中,有一池清清泉水,池上白霧繚繞,泉邊野花盛開,天上一輪金黃的圓月,換做太陽也不錯。總之它灑下朦朧柔和的光輝,照耀著清泉,使得畫麵亦幻亦真,勝似仙境。一對相愛的青年男女,在清泉之中,肌膚似雪,愛撫親吻,很有神仙眷侶的味道。
嗯,那神仙眷侶,正是秦樹和蒼寶我。
在大地之上,天空之下,泉水之中,我們第一次靈肉合一,吸納天地萬物的精華,不要太美妙了哦。
事實證明,幻想太不可靠,太悲催了。
溫泉溫泉,說到底,不過就是洗澡水。大眾浴室的洗澡水放在什麼地方?大池裏。且男女浴室分開。左邊是男溫泉浴,右邊是女溫泉浴。秦樹走進左邊的門,我走進右邊的門。我泡在溫泉水裏,遙想著他肌膚似雪的樣子,可想來想去,都看到滿池白花花的人體。秦樹那邊的景象,恐怕也是同樣。
想著想著,我幾乎潸然淚下!
泡完溫泉回到房間,我都還沉浸幻想被扼殺的悲憤之中。
房間開了空調,很暖和,我就直接在內衣外麵穿了珊瑚絨的睡衣,軟趴趴地歪在床頭看電視。秦樹除下外套,裏麵是貼身的保暖衣褲。
他鑽到我的被子裏來。
把頭擱在我的肚子上,他說:“你的睡衣好柔軟,真舒服。我這身衣服真難受。”
說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脫掉保暖衣褲,渾身上下隻得一條底褲。暑假那次,我們發乎情,卻乎意外,他當時也許本想君子一回,出了浴室規矩地穿了衣服,所以我什麼也沒看著。
後來回到學校,更沒有機會看著什麼了。
他的肌膚是小麥色的。腹肌緊繃。胳膊結實。奇異的荷爾蒙味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我隻感到一陣陣凜冽的男人味。
我的身體在起著奇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