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玲感激地笑笑,朝那棵大樹的方向走去。
學校這麼多年,倒也沒怎麼變過,隻是多了些亭台樓閣,隨處可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看書的學生。
曾玲繞到後庭裏,小跑著過去,眼前卻沒有枝繁葉茂的大樹,隻有一根已經幹枯的大樹杆,留在那裏,與周圍的生機勃勃,形成鮮明的對比。
曾玲退後兩步,那兩個一大一小趟在綠蔭下的身影,在腦子裏漸漸模糊不清起來。
曾玲的眼角滴落一顆晶瑩的淚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如一顆剔透的鑽石。
曾玲默然轉身,慢慢往回走,一步一步,都艱難無比。
原來,樹早已枯死了麼?曾玲慘然地笑笑,快速離開了學校,上了車。
張政一心想要重來,可屬於她們的那些美好回憶,到底是變了樣的,該留的,該戀的,也都沒有留下來。
晚上的時候,曾玲給張政打電話,可電話卻一直打不通,她隻是想告訴張政,那棵樹死了。
不知為何,把電話放下時,曾玲又落淚了。她的心就像被莫名的東西拉扯撕裂著,痛得無法呼吸。
她名正言順成了張政的人,又能改變什麼呢?她每天擔驚受怕的過著日子,還要裝什麼事都沒有,到底是為什麼呢?
張政越是好,曾玲越是害怕,這樣的心境,旁人,又真的理解嗎?
有誰願意,把自已像是繭子一樣,纏起來,裹起來,躲起來?為什麼,她會有這樣一張好看的臉呢?
張政喜歡的,應當也是這張臉吧!曾玲輕輕撫上自已的臉,自嘲地笑笑,然後他爬了起來,慢慢走到張政現在的房間裏。
牆上有著一張畫,就是張政之前一直在小店,移不開眼的那幅。
畫中的女子,眼睛就跟活人的眼睛一樣,曾玲看著她,就像是她在看著曾玲一般。
“他是不是,每天都會來看看你?”曾玲望著那張畫,嘲諷地摸著自已的臉,“你也姓曾嗎?你真的是我的祖先嗎?那個魔咒,是你下的嗎?”
曾玲喃喃問著牆上的話,感覺有些瘋瘋癲癲。
她把畫舉了下來,伸手摸上畫中人兒的臉,驚得縮了手。這觸感,怎麼就像摸著一張真人的臉呢?
曾玲拍拍胸脯,這大半夜的,她可不能自已嚇自已。
顫抖著雙手再次撫上去,沒摸兩下,曾玲再次縮回了手。她定了定神,把這張畫拿在了手裏,反複看來看去。
然後把她拿著,進到了自已的房間裏。曾玲打開抽屜,取出自已珍藏的那些畫,一眼看上去,這紙跟她收藏的畫紙,也沒兩樣。
曾玲再次用手去摸了幾下,對比之後,曾玲扔了手中的那幅畫。
書上曾說,古時候有變|態,會用真皮作畫,沒想到,是真的!難怪,這畫年份這久了,隔了成百上千年,卻像是剛剛畫好一般,一點都沒破損。
太詭異了!曾玲膽顫心驚著,她把畫重新收好,踉蹌著退到床上,然後把自已蒙頭蓋住。
不知過了多久,曾玲睡了過去。
她聽到了女人聲嘶力竭地悲絕聲音,說什麼:“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會徹底相信,我永遠不會背棄你?”
曾玲尋著聲音過去,她在現實中,好像也聽人說過這樣的話,卻是忘了,是誰說的了。
夢,有時候讓人明知是夢,卻還是會忍不住,不肯醒來,或者,好奇地一探到底。
曾玲站在那個女人麵前,與她的目光對上,曾玲發現,她的嘴角輕輕揚起,動了動:
“隻有死,才能解脫。”
不知為何,曾玲覺得,那個女人是在對她說話,可她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女人舉著劍,當著曾玲的麵,抹在了脖子上,曾玲衝過去,抱住她。
她摸上曾玲的臉,說了最後一句話,“阿政,我詛咒你,子子孫孫永遠如此,輪回下去,不得所愛。”
曾玲猛地從床上坐起,窗外陽光明媚,她的額頭上,卻全是汗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