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言修錦站在言思嘉的房間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就害怕了。
這些天,他除了在找言思嘉意外,剩下的時間就是在聽張嫂給他講言思嘉這幾個月的生活。
張嫂描述出來的女孩子,赫然就是他記憶中那個擁有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的女孩兒,一樣的善良,一樣的可愛,一樣的熱心。
到了晚上,言修錦就會做同一個夢,夢見言思嘉從陽光明媚的遠處衝他笑著跑了過來,叫著他“哥哥”,他伸出手想要牽住她,可是,就在即將碰觸到的那一刻,言思嘉卻突然消失了,無影無蹤,任其如何尋找如何呼喚,她都沒有再出現了。
言修錦知道,言思嘉在怪自己,所以,她不願意來見自己。
言修錦也去銀行查過了,言思嘉的銀行卡果然在半年前就都被注銷掉了,他突然意識到,有很多事情,似乎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所以,他不敢麵對她了,他害怕真相被說出來的時候太殘忍。
最終,言修錦鼓起勇氣去敲門。
言思嘉聽到聲音並沒有多想,她以為是旅館的老板,因為早晨的時候,她已經和老板打過招呼了,說她上午就會離開。
她扭動門把手,拉開一條縫,映入眼簾的是一條被黑色西裝褲包裹的長腿,很顯然,這條腿並不屬於那個胖乎乎的旅館老板。
言思嘉有些詫異地抬起頭,就看到了那張讓她驚恐萬分的臉,一瞬間,所有的思維都僵住了,自己果然是逃不出言修錦的控製啊。
言思嘉低叫一聲,嚇得趕緊去關門,可是卻被言修錦毫不費力地擋住了,不過好在安全鎖鏈還掛著,所以,他是進不來的,可是這樣她也出不去啊。
這一刻,言思嘉後悔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後悔,她為什麼非要在這裏住三天呢,三天啊,無論是言家還是方家還是肖家,都足夠找到自己了。
怎麼辦,言修錦已經找上門了,他會把自己送進監獄的,或者把自己送給肖斌,不,她要逃走,逃出他們的魔掌,被他們抓住,迎接她的一定是比以前更加可怕的懲罰。
怨恨吞噬著言思嘉,為什麼就是不肯給她一條活路呢,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逼死她呢。
她想起了言修錦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我從來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殘忍的人。
現在,言思嘉想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言修錦隻覺得世界都亮了,隻有這張心心念念的臉才能讓他死寂的心髒重新恢複生機。
這兩年,他封閉了自己的內心,使自己對待感情變得麻木不仁,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言思嘉於他而言有多麼的重要。
這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和激動,讓他有一種“傾盡所有,隻得一人相伴”的想法。
言修錦假裝忽略掉言思嘉眼中無法抑製的恐慌和恨意,在心裏告訴自己說,言思嘉之所以沒有離開太遠,是因為不舍得丟下他一個人。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欣喜若狂的情緒,溫柔地說道:“思嘉,乖,給哥哥把門打開。”
聽到言修錦的聲音,言思嘉微微一怔,哥哥......他在叫自己“思嘉”,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溫柔地叫過自己了。
這聲音似乎帶著一種魔力,言思嘉的手不受控製地伸了過去,但是在觸碰到鐵鏈的一瞬間,言思嘉就回過神來了,這是言修錦的戰略,自己怎麼還能再相信他呢,一個將自己一次又一次推入地獄深淵的魔鬼,又怎麼可能真的對自己溫柔呢。
言思嘉轉頭瘋了一般向屋裏跑去,她要逃,不顧一切地逃走,她還沒有報仇,她不能就這樣被抓回去。
大門是出不去了,她可以跳窗戶,這裏是三樓,以前自己還在言家住的時候,也經常爬窗戶,可是,言思嘉忘記了那時候的自己有多麼健康,現在,她不僅大病未愈,而且還右手殘疾......
“啊!”伴隨著一聲尖叫,毫無意外地,言思嘉從窗台上摔了下去。
言修錦在門外聽到言思嘉的叫聲,焦急地呼喊著她的名字,可是沒有人回應他,他一腳踹開了房門,衝了進去。
房間很小,一覽無遺,可是他並沒有看到言思嘉的身影,他驚恐地奔向敞開的窗口,身形頓了一下,他鼓起全部的勇氣向下望去,心裏默念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啊,有人跳樓了。”樓下響起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