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路過一處小鎮,買了兩身便裝換上,隨後東行前往揚州。
二人體力綿長,不容易感到勞累,且腳步輕快,每日能走出數百裏路。
行了兩日,到得揚州境內,徐慎之才知道自己和孔宣之前的顧慮是多餘的,幾年前莫陸兩家號召江湖武人發生大規模的火並,致使江南武人死傷甚眾,而今的揚州根本不比以前,少有武人。
有意回避陸家之人並非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他現在根本解釋不清這個誤會,巴陵閣被滅的事陸家人已經知曉,但他們壓根兒想不到巴陵閣莫雲星等人是被周宇所殺,而非是他所害。
最要命的是,陸逍遙還是他的嶽父,他這個當女婿的現在根本不敢見陸逍遙。當然,他也不願意見對陸逍遙,對陸家上下無甚好感,因為宋虎臣成了他們的腹中之食。
到得揚州,二人便到運河邊上,準備乘船沿水路北上。
不過二人的運氣並不太好,到得運河邊上就剩下一艘船,還被一戶人家雇了去。
雇傭船隻的是個姓張的員外,要連家帶口的遷往揚州去,徐慎之並不急著趕路,因此便打算待明日再看有無過往船隻。
但他臨時改變了主意,在臨安這幾年他沒少學習道門旁門,對相麵之術也粗通了幾分,船上共有十五個船夫,皆是長得五大三粗的漢子,麵目中透露著一股凶煞之氣,不像良善之輩。
“你去跟那員外說說,讓他載咱們一程。”徐慎之拍了拍孔宣的肩膀。
孔宣也不耽擱,立刻去找那張員外去了。
張員外此時正在岸邊指使下人搬運家具,孔宣過去與他交談幾句,隨後跑了回來,“真人,談妥了,那個張員外挺好說話,咱們要不要給人家一些費用?”
“你倒是學會知恩圖報了。”徐慎之輕笑一聲,又道,“他命中合該有此一劫,得虧遇到了咱們,他應該給咱們錢。”
“啊?”孔宣不明所以,扭頭看了看那不遠處的張員外,又回過頭來,撓頭說道,“真人,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那幾個船夫並非良善之輩,待會兒上船了你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看看甲板下是否有刀劍之類,若是有,盡數拋進江中。”徐慎之出言叮囑。
“成。”孔宣點了點頭。
王員外要攜帶的東西很多,仆從一時半會兒搬不完,那些船夫便下船前來幫忙。
幫忙是假,借機打探虛實是真,兩個船夫抬著一個木箱吃力的往船上走。
感覺到木箱沉重,那兩個船夫心中已然有了幾分底細,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幫忙搬運。
孔宣自包袱裏取出最後兩個月餅,給他一個,二人蹲在岸邊吃月餅。
徐慎之雖然在吃月餅,但目光時刻盯著那幫船夫。
“水。”徐慎之向孔宣伸手。
孔宣遞來水囊,徐慎之接過喝了兩口,低聲道,“一會兒不用檢查甲板了。”
“又沒事了?”孔宣發問。
“你看他們的穿戴。”徐慎之說道。
孔宣看了兩眼,回頭道,“沒問題啊。”
“有,”徐慎之道,“船夫有個習慣,會把褲管卷起,原因是經常在水上工作,容易大濕褲腿,他們的褲管全是放下去的。”
“興許是天冷。”孔宣說道。
“如今不過八月底,有多冷?”徐慎之瞪了孔宣一眼,南北氣候差距很大,江南地區正炎熱。
“也是。”孔宣點了點頭,“真人,你的意思是他們的腿上藏著利器?”
“嗯。”徐慎之點了點頭,那些人先前搬運貨物的時候不時屈膝,褲管因此緊繃,小腿上皆有凸起。
貨物搬完之後,張員外邀請二人上船,二人衝他道了聲謝,便跟了上去。
那些船夫此時忙著開船,張員外的家眷皆在船艙內,徐慎之便走到船艙邊坐下。
孔宣也跟著坐了下來,見那些船夫不在周圍,便壓低了聲音道,“真人,殺還是不殺?”
“看情況。”徐慎之並沒有給予肯定的答複。
由於是逆流而上,船隻便行得不是很快,連行了兩日,那幫船夫並未急著動手,徐慎之便也不著急。
沒有不偷竊的賊,沒有不打家劫舍的強盜,張員外所帶細軟不在少數,這些家夥不可能不心動,遲早是要動手的。
二人身上攜帶食物吃完了,好在張員外很是大方,每日會送他們幹糧飲水。
“真人,那張員外的女兒長得煞是好看。”孔宣溜達了一圈,走到他旁邊坐下。
徐慎之瞪了他一眼,“人家給你吃給你喝,你還打起了人家女兒的主意,就不怕張員外打斷你的鳥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