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長的民族苦難和太短的民族崛起(自1949年至今不過六十餘年,自改革開放至今不過三十餘年),使我們迫切需要仰視一個英雄(或者英雄群體)的出現,在中華民族抵禦外辱的抗爭中,已經湧現出了許多彪炳史冊的民族英雄(多得數不勝數,在此就不枚舉),而更多的,則是那些被淹沒在茫茫史海中的無名英雄們,不僅沒有被人記起,反而正如朋友大秧歌2010所言:“現實中絕大多數諜報人員的命運真的讓人唏噓,死在敵人手中若是有人明白還能作為烈士英雄受人敬仰,若是上下線都斷了,隻能是漢奸賣國賊背個罵名。活著的人要麼隱姓埋名,要麼忠誠被質疑,最可悲的是死在自己人手中。就象潘漢年,多麼瀟灑的小開,最後也死於新中國的監獄中。佐爾格怎麼樣,日本政府想用他交換幾個日本間諜,結果被蘇聯人拒絕了、放棄了。”
我有一個同事,因為和我一樣愛好圍棋而交往頗深,過去沒有網絡的時候,我總是到他家下棋,他的父親給經常給我倒茶遞煙,在我印象中,他是個和藹的老人,盡管身材高大(已經八十多了,但還有近一米八的身高),但卻是一個阿彌陀佛先生,臉上總掛著慈祥的微笑。他過去也在我們單位工作,是個普通的會計,我參加工作時他已經退休了,所以過去沒見過。後來,我在本市的日報上看到了一篇文章,說的是臨近解放的時候,本市國民黨的守軍是被我地下黨策反的,同時還配了這位同誌早期的照片,我仔細一看,竟然是我那位同事父親年輕時候的照片。後來我拿著報紙到他家求證時,他父親隻是淡淡地一下:“都過去幾十年了,誰吃了飯沒事做,又把這事翻出來幹什麼?”
他的淡漠讓我震驚!
一個兵不血刃就能策反一座城市守軍的地下工作者,在我原有的理念中,在榮譽上不僅僅是個英雄,在地位上,至少應該是個廳、處級幹部吧?而象他這樣的地下工作者,應該是什麼公安廳廳長或者局長之類,才與他的功勞和身份相符呀,但他最後卻是在一個企業單位的會計崗位上退了下來,真的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經不住我的糾纏,雖然這位老人執意不談自己,卻給我講了一個他的老上級的故事,於是,我就有了本上官雄的生活原型。我的這部原名叫《影子》,其實就是他那位老上級人生的真實寫照,他的老上級一直隱姓埋名,生活在自己的“影子”中(因為涉及到許多敏感話題和曆史事件,在此就不多說了)。
前兩天,有位網友看了本後,與朋友大秧歌2010一樣向我發出同樣的要求,希望上官雄的結局不要太慘。問題是什麼叫“太慘”呢?我很難把握住這個尺度。真的,上官雄我可以寫得輝煌一點,但他那位老上級的結局讓我一直想哭。
最近幾年的諜戰劇一直火爆熒屏,那些地下工作者最終的結局都是功德圓滿,但就像朋友大秧歌2010提到的“小開”,他的案子牽連到的人是多少大家可以自己去查查看,而那些人絕大多數都是地下工作者。建國後,我們耳熟能詳的真實英雄,大多是部隊(包括紅軍、八路軍、新四軍、解放軍和誌願軍)的將士,有幾個是從事地下工作的呢?除了幾個實在是功高蓋世的卓越領導外(如李克農),大多數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衝擊,因此,活在世上的文藝作品中地下工作者的原型並不多。
朋友大秧歌2010說的對,現實是現實,是,我將盡量把握住一個“度”,隻有一個目的,為了喜歡本的朋友,我甘願當一次現實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