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上官雄開口,春香就不無關切地迎了上來,一把攙扶住他:“喲,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怎麼還沒動手術?”
上官雄沒有回答,把他們讓進來後,示意湯必定把門關上,然後問道:“湯團座,你們怎麼來了?”
湯必定答道:“你們走後,丁處長帶著工兵隊到了唐村,如果不是香子小姐,恐怕湯某的腦袋已經搬家了。”
“哦,湯夫人……”
春香把上官雄扶到床旁坐下,笑道:“就我們三個人在的時候,請您不要叫我湯夫人,還是叫我香子吧,我想,湯團長是不會反對的,是嗎?”
湯必定麵露尷尬之色幹笑道:“那是,那是,上官參謀長,我與香子小姐本來就是假夫妻,算不得數的,算不得數的。”
上官雄笑道:“我們中國有句俗話,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湯夫人真實的身份是什麼,也不管她肩負的是什麼使命,但對於湯團座而言,她依舊是你的妻子,作為你的朋友,我還是不得不以湯夫人相稱了。”
春香笑道:“怎麼,人家說過河拆橋,你上官參謀長的河還沒過完,就打算拆橋哇?昨天晚上你們撤走的,大概隻是一小部分人吧?今天想必還有更多的人通過唐村,對不對?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真實身份,那麼就應該清楚,如果我假裝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的話,就是犯了叛國罪。你說,我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幫助你,你就不打算給我一點回報?”
“謝謝,”上官雄說道:“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我都代表我無辜的同胞們,謝謝你高抬貴手。但有一點你應該清楚,不管是否自願,你和湯團座畢竟還有夫妻之名,而我也有個有實無名的妻子,我們離開九江的時候你也看見了,如果我們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先不說我是否對得起湯團座,恐怕我那個醋壇子的女人也不會放過你。畢竟,你是為他父親工作的。”
春香一聽,笑著站起身來,在房間了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說道:“好,上官雄,既然你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就開誠布公地跟你明言。說實話,你既沒有讓所有女人為之傾倒的風采,我也不是隨便就可以跟任何男人上床的妓女,以色相誘隻是我們女人最大的本錢,卻不是唯一的。現在,我們就拋開男女之間的事,談一筆交易怎麼樣?”
“願聞其詳。”
“我給你的承諾是,不管你從唐村撤走多少人,我都將視而不見,事後,如果軍方追究湯團長,我還全力替他開脫。另外,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貓頭鷹安排在江石州的鼴鼠組長的身份告訴你,為你排除最後一道障礙。”
她開除的條件對於上官雄來說,確實充滿了十分的誘惑,但上官雄卻想不出自己拿什麼條件與她交換。
“那你需要我幹什麼?”
春香笑道:“你也清楚,包括青木幸子在內,我們說是帝國的特工,其實與鬆本也夫那個老混蛋的性奴差不多,如果我想徹底擺脫他,就必須與土肥原或者岡村寧次將軍建立關係,現在剛好是岡村寧次將軍指揮十一軍,我得給他一個見麵禮。”
上官雄歎道:“唉,可惜我的人頭不值錢,否則,我可以送給你去做見麵禮。”
春香笑道:“即使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不過,你可別以為我對你真的一往情深,湯團長雖然粗人一個,但有他在身邊,我也足以滿足了。我需要你活著,還指望你以後多在鬆本伊代麵前替我美言,雖然不需要她幫我什麼,但總讓一個特高課的機關長嫉恨卻不是什麼好事。”
湯必定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裏對他們都充滿感激,心想:都說天下的特務一樣凶殘,可麵前的這兩個立場對立的特務,卻同樣對自己懷有一份情義,他覺得幫助他們不冤。
上官雄望著春香道:“問題是我實在想不出能夠拿出什麼條件與你交換。”
其實,春香並不需要他的什麼交換條件,隻想打消他心中的顧慮,讓他毫無顧忌地決定從唐村撤退,她就大功告成了,借刀殺人,清除鬆本也夫在江石州最後的勢力,隻是為了將來在岡村寧次論功行賞時,沒有人能夠與自己搶功而已。
當然,她十分清楚上官雄不是個簡單的人,他絕不會相信那些能夠從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所以,她必須開出一個條件,甚至是一個讓上官雄十分為難的條件,隻有這樣,才有可能徹底打消他心中的顧慮。
“一個人頭,一份名單。”春香笑道:“人頭,就是江石州抗縱總指揮石東林的;名單,就是江石州軍統所有特務的名單。”
上官雄想了想,軍統特務的名單好說,鍾雲惠在這裏呆了這麼長時間,沒有她不認識的軍統特務,自己給不給其實都一樣,石東林的人頭卻是不可能的,但春香的目的已經達到,因為她開出的條件,讓上官雄對她與自己交易的誠意已經不作任何懷疑了。
“看來你的胃口不小,”上官雄說道:“準備獨占攻占江石州後的第一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