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悍馬車身一下橫在了那個孩子和陸子強北邊,螞蟻駕著M2HB重機槍瞄準了對麵可能藏人的胡同,他們為陸子強築起了一道牆。
陸子強抬頭看了一眼喜子,微微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他埋下頭繼續拆著孩子身上的炸藥,那個孩子看著動畫片笑嘻嘻的聲音不斷傳來。
“那幫中國人在幹什麼?”已經撤離道安全線外的伊拉克軍警觀察著眼前這幾個中國人的舉動,他們對此不能理解,因為沒必要這麼多人去冒險。
那個中資企業的眼鏡調查員聽後,不禁喃喃說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先生,你在說什麼?”絡腮胡子上尉聽不懂中文,就算聽的懂也很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眼鏡調查員扶了扶眼鏡道:“沒什麼,上尉先生。”
軍警們都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排爆服裏的陸子強已經悶了一身的汗。
還有最後一個鎖,這個鎖太過結實,用了大鉗子根本弄不斷,除非用電焊不可。可這個時候上哪去找電焊?
陸子強深吸一口氣,繼續用著鉗子。
那個孩子眼巴巴的看著陸子強,他知道陸子強此刻正在救他,他知道陸子強這個時候正在竭盡全力。
“叔叔,看完了。”一集動畫片結束,男孩伸手將手機準備還給陸子強。
“安拉胡克巴!”忽然,胡同後麵冒出來一個穿著黑袍的男子,他大喊一聲的時候按響了炸彈引爆器。
“強子!”喜子大聲喊道,陸子強聽到這一聲嘶吼之後,縱身一躍卻已為時已晚,一聲轟隆的巨響,綁在那個孩子身上的瞬間炸開,孩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接著便被撕成粉碎。
一旁悍馬車被炸騰空飛起,片刻的旋轉之後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落地之後,螞蟻鑽上去拉動M2HB重機槍槍栓,塔塔塔的將200多發子彈一股腦的甩了出去,黃橙橙的彈殼散落一地,發出叮當當的聲音。
12.7毫米的大口徑子彈殺傷力驚人,對麵圓拱形的房子被打的傷痕累累,頓時砂石亂飛,那個引爆武器的家夥和幾個潛伏在裏麵的“聖戰戰士”被打成了一堆碎肉。
接著,從其他屋子裏衝出來的“聖戰戰士”嗷嗷叫的朝著車隊殺來,AK47瘋狂的吐著火舌,一道道密集的火力網在麵前交織。
“掩護!掩護!”伊拉克軍警們也立刻趕來,數量悍馬車衝了上來,圍成的一個防禦圈之後,絡腮胡子的上尉命令撤退,車隊開始原地掉頭,車載重機槍塔塔塔的進行掩護,輪胎在柏油路上發出嘎吱吱的聲音,片刻之後車隊便朝著公路上撤退。
陸子強被炸的昏死過去,排爆服的麵罩上滿是鮮血。
喜子衝下去將他拖到車上,他把麵罩取掉,拚命的給陸子強煽著空氣。
在迷迷糊糊之中,陸子強聽到了其他人在吼叫,槍聲沸騰,一張張被戰火扭曲的臉龐來回交織。
過去的一幕如同電影膠片一般在他的腦子裏來回閃現:恍惚中他看到了自己年少的時候,三灣街上,民辦教師的父親騎著二八大杠自行車馱著母親,坐在橫杠上的弟弟調皮按著鈴鐺發出叮鈴鈴的聲音;後來去了T部隊,那個地獄周的訓練營裏,一群生龍活虎的小夥子們正在泥漿裏翻滾,一晃已經很多年過去了。
他覺得身上一股粘糊糊的熱流在流淌,那是血湧了出來。眼前依稀浮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潁江邊新修建的大馬路上,紮著馬尾辮的林雪回眸一笑,旁邊還站著一身女士西裝打扮的莊妍。
一個紅顏知己,一個是歡喜冤家……這輩子的兒女情長恐怕無福消受了。
他現在想家了,他仿佛聽到了一首歌,許巍的《家》:
“擁抱著親人的時候
多希望時間就停止
如今我對自己故鄉
像來往匆匆的過客
我在遠方
很多的歲月
時常會想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