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的傷調養之後神色是好不少,但仍是需要臥床靜養,而二哥…那損傷的手臂要好全…是需要一段日子。”慕容如曦心疼地說著這話,因為對於他兩人的傷勢算是了解,也是如此,才會覺得越加的難過。
慕容如曦低垂了眼簾,似是低呢,似是下了決心,狠言:“定要抓住那人,嚴懲不殆!”
納蘭燁聽著她口中的傷情,心中不免也擔憂,但所幸並無大礙,起碼不會像媚姝那樣心中留下陰影,憶起痛,眉蹙,不願去想,轉眸望向山色,啟笑道:“會的,”頓而複言,“如曦今日也是出來散心的麼?”他想,發生這麼多事,也隻有借無人的時候抒發情懷罷,希望這景秀山色能讓鬱結的心稍加平複。
慕容如曦對著其搖了搖頭,然,往京城所在方向指了指,繼而說道:“我是要回京城去了,告假假期將近,不能再久留了,”她此刻離開家中是有千百個不舍,可終是無法改變,“我若沒記錯,阿燁任職江淮,若是得閑可記得前去慕容家一坐,二嫂見到你會很開心的。”
“好,”納蘭燁笑應,想著是該多去看看紫蘇,她第一次嫁人,離家這麼遠,還發生這種事,能有什麼比親情還能撫慰人心。
“那你回京,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納蘭燁一臉擔憂地說,心裏隻想著,不要和自己一樣,再出什麼意外才好。
順其指望間,納蘭燁突然發現縷縷黑煙升起,非尋常,頓凜,探方向,一時大驚,那不是豫瓏山莊麼!怎麼會有濃煙,難道著火了?
“如曦,我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見!”納蘭燁說罷,頭不回即往山莊奔去,身影漸沒於山路中,他眉間的蹙擰深,心中擔憂甚,媚姝不要有事,等我!
納蘭燁跑到豫瓏山莊,從管家那得知,原來隻是下手一時不堪,導致柴房著火,現已將明火熄滅,所幸並無大礙,無人受傷,才讓他鬆了口氣,一番關心話語後,返回容止山莊。
數日後,容止山莊沽淵瀧潭,冬日漸深天漸晚,酉戌方交,天已擦黑,一沽亭內尚未點燈,一抹剪影倚亭獨坐,天邊一輪殘月,臨潭對映成雙,除此以外,空也再無一顆星。這個人便是納蘭玨。
納蘭玨蜷起膝頭,雙掌平放於上,對稱而生的手指如今已不再相襯,隻這麼看著仿似便能重拾斬斷時鑽心的痛,想著納蘭燁與納蘭紫蘇皆未刺殺成功,雖在陸曉鳳麵前猶能談笑,一人獨處時卻惟剩煩擾與不安,不懂武亦無勢力,除了杕杜,我所擁有便是金錢,可千金散盡……想起納蘭寂當日言語在耳,“納蘭家從不欠我們什麼……不是嗎”,那日仗劍相救泫然而立的身影未曾忘卻。
納蘭玨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抬首望向那朦朧而殘缺的月,默語:娘……您讓玨做的事,都照做了,可為什麼玨一點也不開心?
納蘭燁從自家辦的“包羅天象”店鋪回來,夜色已深,媚姝忙了一天自是睡熟,未敢驚擾,卻是徑自提劍出了門,自落傷以來就未再練過,如此回了軍營豈不是落了一大截?思此,他輕歎口氣,要不是怕平日裏媚姝忌憚傷勢不讓練武,也不會孤月獨舞。
納蘭燁唇挑一笑,劍複一提,自是擇了瀧潭好地方,潭聲遮蓋,亦不易察覺,提氣,劍於掌,運,欲縱,隻小落半空卻是一道黯光劃過眸底,即而落,垂首間不語,良久方抬手撫腹,眉蹙間是深深的隱憂,隻映那月色更顯寂寥,身上這傷還是會痛麼?
納蘭燁深吸而歎,幽幽長綿,抬首對皓月,亦無之前那般清澈喜明,恐在這夜色寂籟下才會顯現白日裏看似靜安的外表,隱藏的種種擔憂,頭複垂,隻聞一聲歎息,頓凜,不是自己的聲音。他眸底瞬亮,戒備起,抬首,凝眸輕挑,詢聲源,亦是不自禁出口:“誰?”一字,底氣十足,凜意泛。
“誰?”納蘭玨一聲凜冽出,思緒被打破,心膽俱驚,發問過後,四下闃寂,惟聞飛瀑湍流之聲,卻未見有人走出,明了除了容止之人,外人未會如此出言理直氣壯,坐於原地未曾移動半分,亦未出聲應對,隻靜靜待著。
納蘭燁再聽四寂無聲,然剛才那聲響絕對不會聽錯,是敵是友?念及此,他蹙眉,等了許久,亦無動靜,於這多事之秋,又怎能讓自己不憂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