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熙慣步來到桃淵鏡“沁蝶穀”,這是林間深穀,此處位於瀾月宮外圍,乃通往瀾月宮必經之路,四季繁花似錦,沁蝶紛飛,暗藏幻蝶陣。
她前些日子暫離了瀾月回了江淮,算算日子也該回去了。思此,她今日自晨起,換了套湘竹色暗花並蒂蓮妝花緞裙,以湘竹色為主色,鵝黃色為領口、邊角偏色。三千烏青綰成個髻,左斜插三根鎏金鏤空鳥形簪,鳥口中含的鎏金流蘇徐徐搖擺不定,右側則鎏金鏤空扇形簪來穩住發髻。足蹬一翠色彈墨繡鞋,整體粗看來也是一翠色,同一如玉美人。
她放緩腳步,雙手提著百褶裙,小心翼翼繞著這些機關暗道。
雲紫娟剛與瀾月宮天女道別後,離開“幽幽小築”的“碧落流光”,移步至沁蝶穀。她身輕如燕,自幼慣行這林間深穀,繁花引蝶,幻美幻真,頗多注目。恰逢涼熙師妹,迎麵走來,看其那般小心謹慎,提裙輕繞,倒挺有意思。
雲紫娟細看其一身裝扮,絢麗優雅,小巧可人,真可稱得上是天生尤物,故意走快兩步,稍近其旁,於其耳邊輕喚,故意打趣道:“涼熙美人,提裙行路,不怕春光…會外泄麼?”
蘇涼熙正小心繞過機關時,耳畔卻傳來如此聲音,雙頰染紅,回眸一看竟是紫娟師姐,不禁不滿嘟起了嘴,嗔怒道:“即使春光外…又如何?現在僅有我二人在此,難不成師姐有此怪癖?”她言罷立即大步流星逃跑,但回頭時卻見紫娟師姐含笑望著,臉上絲毫不見何生氣之樣,忙吐了吐舌頭回來,就在紫娟前一步停下,師姐竟要伸手怕打她額頭,臉上立刻布滿烏雲,心下暗驚,不好了,師姐發怒了。
雲紫娟瞧她賭氣調皮之態,差點讓人啼笑皆非,纖指複又輕敲她額頭,忍笑裝怒說道:“這丫頭,越發調發啦!趕明兒,請人給你做媒去。早嫁了有人管束。”她話剛說完,轉念一想,好像瀾月師姐妹們,至今嫁人的甚少,是不是該有個媒人牽引紅線啊?要不哪天自己就好好張羅下,能牽成幾對便是幾對,這成人之美可是好事一件。
蘇涼熙的芊芊素手不停旋轉著、按著頭上那師姐的“傑作”,雖說不疼但也得做個樣子,誰叫她欺負自己,至於她說的嫁人,自己還沒想過嫁什麼人啊,宮裏麵不就是大把沒嫁人的麼?算一算,有梓輕、顏夕、閣主等,她們一個年齡比一個大也都不是沒嫁人麼?
“等梓輕輕嫁了,我就嫁,對了,師姐知道剛入幽幽小築的那個梓輕麼?”她說著說著,卻講到了梓輕,不知師姐是否知曉,好奇問下後,輕咬朱唇,瞪著銅鈴大小的眸,望著師姐,期待著其的答案。
雲紫娟笑眸凝視,看著這丫頭撒嬌可愛的樣子,真是咋整都讓人無法對她生氣啊。再聽其提及“梓輕”之名,恰巧在瀾月期間有所耳聞,正好應聲,順而探之,問聲:“梓輕?有聽說過,好像去赴科舉應試了?她嫁不嫁關你何事?涼熙可還了解她多少?指不定她都有意中人了,隻是你沒發覺而已。將來的人生大事,當為自己著想,還等別人嫁?難不成,等到她嫁的時候,你就不會錯欠良緣?真是笨丫頭,姻緣也是要抓緊的。“
蘇涼熙聞紫娟師姐頻頻發問,心中倒是奇怪,紫娟師姐怎會聞如此多事情,心下不解,但還是如實說說自己的想法,開口道:“是啊,我和梓輕還是親同姐妹咧,”說到這,她稍稍隱瞞了一點事,那便是她和梓輕在華光晚榭發生的事兒。
“要是梓輕有了意中人我就嫁人,怎麼樣?姻緣嗬,是要靠緣分,沒有緣分哪有如意郎君呢?”蘇涼熙語落,繞著紫娟師姐繞了個圈,繼續胡言亂語著,“要是打亂了順序,我的如意郎君可就走了啊。到時候,師姐你賠我一個啊?”
雲紫娟陪著她這般繞圈子,還好沒眼花,趕緊雙手將她逮住,才好正經地說上幾句:“你這丫頭?你自己的如意郎君要真是看不緊,臨陣脫逃,叫旁人怎賠得上一個稱心的?好好想想,有沒有在意自己的人?有沒有自己特別想見的人?而那個人是不是值得珍惜?需不需要好好把握吧。十八姑娘,正值芳齡,嘿嘿,真叫人羨慕啊!”
蘇涼熙正繞著歡時,聽紫娟再說後幾句,楞是把她一把頂住,剛在默語:哼,明明就是繞不過我嘛,嘖嘖,師姐今年也不過二十五,卻如此想念那豆蔻年華之際,莫不成懷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