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祖上有名(1 / 3)

一夜激動的李正老早就精神抖擻的起床了,來回穿梭於空間的他一點也沒有覺得不適。他穿著半幹的襯衣坐在清涼的門前石板上,看著寂靜的村莊漸漸蘇醒,雞鳴、鴨鵝開始騷動,牛羊起身轉動身體,早起的人出門挑水,女人生火做飯,村子很快變得喧鬧起來。

“大哥!管事送來的。”李白指指床頭的一摞衣服對從後院草叢出恭回來的李正說。

“出去生火!我換衣服,等會做飯。”

小屁孩馬上消失了。

費力穿上那青灰色公子長衫,看來是哪個女人連夜修改過的,自己身材有點胖,昨天並沒有看見有相似身材的人,這身衣服明顯有修改的痕跡,不過很合適。感覺怪怪的,短發無冠,應該像個和尚。自己這個身高在在這裏還是拔尖的,關鍵是體型和膚色和這個環境有點兒不相稱。打眼一看,誰也不會認為自己是個幹粗活的,白淨的膚色,豐滿的體態(慚愧,有點胖)要說是扮演個貴族紈絝王爺還是不用化妝的,多年養氣又養體的氣質確實很唬人。

天已大亮,太陽還沒出來。薄霧籠罩著樹林。小院掃得很幹淨。李正突然感到很餓。當恐懼、激動、緊張感消失後,才猛然發覺饑腸轆轆。昨夜那不叫吃飯,喝了兩大碗稀稀的小米粥,還沒菜,那叫吃飯嗎?以往自己每天在外麵忙碌,隻有天天晚上在家裏吃一頓正餐,餘儷做的七八個菜,那才叫吃飯。要不然,自己能那麼胖嗎?

李白已打來井水,洗把臉。進西廂房。

西廂房也是三間,沒有大門。中間放幾個矮幾,一張矮桌子,像個小客廳。嗯!可以做餐廳。北邊套房可住人有一扇小門,裏麵還放些,櫃子,櫥架。南廂房砌了個灶台,上麵有兩口壇罐形炊具,全是陶製品,看來做農家樂的罐燜雞不用出門借東西。一口水缸。案子上的藤筐裏有幾棵青色的白菜,還沒有包住心;幾棵帶纓蘿卜,還有一把韭菜,一小把蔥。旁邊放兩個瓦罐,是一點菜油和幾顆灰色大粒鹽。牆邊一個沒門的櫥櫃裏放些陶罐,陶壺。昨晚送來的幾個布袋,就放在櫥櫃裏:黃黃的糙米;金黃的小米;還有一點麵粉,應該是混合有粟米豌豆小麥的,從顏色就能看出來不是純小麥粉,好東西啊!李正仿佛回到和媽媽弟弟在一起的日子。那清貧而溫馨的生活很令人懷念。

小屁孩撅著屁股用火石正打火呢。 “想吃什麼?”

“啥都中!”經典的方言。“吃飽就中。”

“昨晚的飯好不?”李正恍惚間回到從前帶小浩的時光。

“好!”

小屁孩弄不著,關鍵是沒有合適的引火柴火,小孩對那個火鐮使用也不熟練。“起來!我來!”

趁李白不注意,手一翻,打火機出現。等小屁孩轉過來,打火機消失,火已經著起來。“過來燒火!”不到五秒搞定。在小屁孩驚訝和鬱悶的眼神裏洗那個砂鍋,添水,準備仿製一頓昨晚的大米粥。又在砂鍋中煮些小白菜。

剛吃完飯,外麵開始熱鬧起來。

出門一看,一群人正和泥打牆呢!挖一大坑澆上水,摻上大捆的長稻草和其它長草小樹枝。用耙子來回翻弄,再把這半幹半濕的稠泥堆砌在院牆底腳上。在後世過去農村缺少磚頭石塊的地方常用這種辦法砌牆蓋房,俗稱“懶泥牆”。為了防止雨水衝刷牆麵,又在砌牆後趁濕頭朝下插上高粱也就是蜀黍脫米後的穗子。把個牆弄得像披個蓑衣。

這技術千年之前就有啊! 李正見過這種給房子穿衣服的外牆,是沒有磚頭砌牆的湊合辦法。

得打招呼!都是幫忙的。“大家辛苦啦!”

“小郎君起床啦。”李管事從院外進來。“昨夜睡得可好,冷不冷?”

“謝謝管事!睡得還好。”

“小郎君體諒我等難處,既然你要住在這廟裏。我就讓人修補一下,等種罷麥,再蓋新房子。”

“如此就多謝管事了!”

“我等下要到地裏看看墒情。這幾天就該插犁了。郎君是讀書人,不必管這些農事。等大將軍回來再安排。”

“上地裏去?我也去看看!稍等!”回頭囑咐洗碗的小屁孩不準亂跑。咱是農民,關心土地是應該的。

李管事怪事李正看什麼熱鬧,土地的事豈是讀書人關心對事?但還是叫上兩個小夥,扛著衝擔護衛,一行4人出了村子。 衝擔是在扁擔末端削成尖銳形狀,用著刺擊武器 ,也可便於紮起草捆類挑物。

這裏是淮河南岸,屬丘陵地帶,地勢起伏不大。現在已是秋天。地裏莊稼已收割完畢。站在高處,看得很遠。村子不小,被些竹林遮掩,約摸不出戶數。村周有斷續的圍牆,不太高可能是兵禍的產物。再往外是一圈裸露土壤的土地,夾雜著小片竹林和水塘。再遠處都是黃黃的秋草,灰白的蘆葦。往北看幾裏外地勢陡然一低,那就是淮河吧。一條不寬的沙石路東西穿村而過,還有一彎曲小路通向河邊。

“那是淮河吧?”李正若無其事道。

“小郎君來過這裏?那不叫淮河。叫淮水。”

“管事老伯,咱們村有多少人,多少地啊?”

“小郎君,李家灣有一百一十八戶,五百八十多人。地有...一千餘畝。”

李正看了一眼管事。“不止吧!”

管事看了看其他人,“郎君無所不知,這是府君帳上的數字,是皇上賜的一千畝。其實三千畝隻多不少。李家灣在上次跑反後人口很少,現在一多半是收留的流民。按皇榜所示每丁三十畝還是能夠保證。隻是撂荒快一半了。人手不夠啊!”

李正從字麵上明白‘跑反’這個詞,就是躲避匪亂的意思。貞觀初年,李世民最頭痛的事就是人口。戰亂引起的人口銳減造成大量土地荒蕪,流離失所的百姓迫切需要安定。有些流民被官府收留,就地安家落戶。管事所說上次‘跑反’,應該是指李世民追殺太子李建成餘孽,殃及天下李姓百姓的所謂“隱太子事件”。

“那去看看你說的荒地吧!荒地好啊!有主沒有?有多大?”李正高興起來。

“十裏八裏都是沒主的荒地。”管事道。

“走!去看看再說。”李正更急。

一路向東,走了三四裏,到了村子耕地邊緣。大片的茅草荊棘蔓延開去,中間夾雜著縱橫的小水渠,還有零零星星的幾棵樹。地勢南高北低,大約四五百畝的樣子。南麵就是後世的老虎山,和後世光禿禿的土山不同,鬱鬱蔥蔥,不知現在叫什麼名字。也不知上麵是否有老虎。北麵不遠就是河。再遠處就是樹林竹林什麼的,看不清楚了。

“再往東是什麼所在?南麵那是老虎山吧!有沒有老虎?”

“南麵正是老虎山,山上沒有老虎,倒是有些野豬啥的,經常下來禍害莊稼。小郎君對此地怎麼這麼熟悉?不知祖籍何處?”管事驚訝不已,這位郎君竟然知道老虎山?但他人老成精,還是不動聲色、弱不經心的套話。

李正備了半夜的課,正好賣弄。既是管事,定是主子的貼心人,還怕他傳不出去話?“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我當然熟悉了!我祖上也是世代顯赫,從我往上數九代都是武將高官。祖籍隴西狄道,曾祖諱虎後魏時為仆射,封隴西郡公。祖父諱延伯是長子,和北周皇帝宇文覺、北魏上柱國獨孤信之女糾葛,私奔離家隱居。我這麼說是對祖上不敬吧!”頓了頓,又說:“後來聽說祖母走了那年,她父親獨孤信就被賜死了。唉!她還回去看了一趟,從此就再也沒出山。我父鴻漸早逝,我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模樣了。七歲又去了母親。後來是師祖養育我長大成人...”想起往事,又想起一雙兒女,李正不由淚光漣漣。

“小的多嘴,叫郎君傷心了!”管事喏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