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十月初,小陽春天氣叫人懶洋洋的。這天快中午的時候,李家灣來了一隊人馬。前後有大隊騎兵、步兵,大隊馬車,個個盔甲鮮明。靠!跟演戲一樣。
人馬在村西南傍山坡小樹林旁荒地上駐紮。士兵迅速砍掉灌木荊棘割去荒草,埋下拒馬鹿砦,豎起木柵營門,搭起帳篷。
為首將軍正向村子走來,李正、李儉、李白、李管事一起在村口相迎。
“恭迎大將軍——!”、“恭迎府君!”一幹村民作揖。
“哈哈哈!免禮。這位就是歸來的孝正兄弟吧?”一個高大的紫袍中年,上前攙起李正。李正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和服飾王冠判斷,他就是河間元王禮部尚書李孝恭。不過他的三綹胡須修得真是瀟灑。
“孝正啊!這位是河間元王李孝恭,我家四弟,你就叫四哥罷!”胖胖的李琛上來介紹。
“見過四哥!”李正認真地隻是作揖,看得李孝恭直皺眉。
“李孝正接旨!”李孝恭隨即從身後隨從手中拿出錦袋。
李琛拉李正趕快跪下,後麵李白、李儉、管事,連遠處月兒等一幹村民跪下一片。“詔曰:茲有申州刺史襄武郡王琛...獻犁耬有功於社稷...族弟李孝正為義陽郡王。稍後自行擇日進京謝恩...以告宗廟。”
“謝恩!”李正根本沒聽明白,就被李琛拉了起來,聖旨和一個印綬盒子也到了手中。隨即有一班十幾個各色官服的人來參拜,李孝恭說這是給義陽王配備的王府官吏,李正連忙回禮,也顧不上問聖旨上什麼內容了。
李孝恭說:“他們是你的下屬,不必回禮!以後行為舉止都要有皇家規範,這些禮儀之類,自有你的長史教授提醒。”
李正口頭稱是,心中嘀咕,還不是來監視自己,限製自由的?找個機會把他們打發了吧!
一眾人等,進了府內,站得滿滿當當。一小青年環顧後向李正一揖:“王叔就住這裏?真是清貧簡陋!”
“多謝關心,習慣了!”撓撓頭,“你是——?”
“小侄李恪,仰慕王叔製器思密精巧,特來拜見!這位是長孫衝,趙國公之子,我的朋友,一同來看看王叔。”自恃皇子,當然一揖就足夠了。
“不必多禮!你也喜歡這些玩意兒?以後多多交流。”李正也傲居起來,十來歲的小屁孩!
李恪不禁喜形於色。
“三哥!那聖旨上說的什麼呀?是皇上要我到京城嗎?”
“皇上封你為義陽郡王。隻是個閑職,逍遙王爺,工作嘛!不須幹活也能拿上俸祿的!等到京城另行任職。不過不急!年底去也行!明年去也行!”
申州長史黃柏這時從外麵進來,興奮道:“稟大將軍,府君,下官查看地裏麥苗,這李家灣的條播,果真是好!莊稼苗又齊又壯,特別是新麥種更是像小蔥一樣!一行行的,很好看!”
“那個三哥、四哥,能不能召集些商人來申州?”李正弱弱的問了句。
“咱家就有商鋪,怎麼?你要買什麼?”孝恭大為驚訝。
“不是買!我想賣些東西!我需要錢!”
“需要錢!哈哈!別的沒有,錢有的是,你需要多少,哥給你。再說你獻犁獻耬有功,皇上已賞錢三千貫,在外麵車上呢!哈哈那聖旨你沒聽明白吧?你要賣什麼寶貝?交給哥看看!”李孝恭大手一揮很有氣勢。
大門前慢慢又擁擠了。站在陽光下有點熱,那些搬東西的下人和丫鬟隻好在外麵忙活。
對於他們來說,李正是陌生的新主人,又初次見麵,沒有人放肆大聲喧嘩。管事早已安排人送來許多椅凳。
說起椅子算是李正的附帶發明吧。原來的胡凳胡床,就是席地而坐,李正這大個子坐著實在憋屈的難受。吃飯桌子隻有三十厘米高,凳子就是一個十厘米左右的木頭墊子。於是叫木匠抽空做一個四四方方八仙桌,八個高靠背椅子,還有兩張太師椅。那李木匠夠眼光,請示李正後,安排另一班夥計邊做邊賣,生意很不錯。羅山縣城和申州府都有賣的,李家灣許多人家都添置了這類新家具。都是用木料換的,錢可沒有。
這些家具樣式圖紙由秘書張新郭細君整理標上尺寸後,分別送往州府和京城。
一眾十來人都找到座位坐下,來不及讚歎這椅子的妙處,支楞著耳朵聽李正要爆什麼新聞。
“榮幸回到大唐!看到大唐還是那麼落後。”李正站在殿中央對一眾人等發表演講。“我父諱鴻漸,我和弟弟出生就沒了爹,他是在工廠事故中死的。我十歲弟弟三歲死了娘,後來靠工廠和官府救助,我兄弟倆上了學。今年暑假,我畢業工作了!遵母遺命回大唐尋根,這也是父親夙願。據母親講,她曾經聽過祖父說:祖父諱延伯,生於山東,曾任某朝過散騎常侍,因與皇家宇文家糾葛,就帶著祖母獨孤氏離家而去。”李正半真半假忽悠著。
李孝恭卻激動起來。原來,自從看了李琛接二連三奏折,李世民就報告了太祖李淵,李淵今年六十七歲,精神很好。稍一回憶就有了大概。李淵父李昺娶的是北魏八柱國之一獨孤信的五女獨孤伽彩。李淵不止一次聽母親講她二姐和皇太子宇文覺有婚約卻和大伯李延伯有糾葛,後來事發,私奔了。三姐伽蘭替二姐做了北周皇後。老太後囑咐李淵兵荒馬亂的,將來遇見大伯和二姐後人,一定要善待。如今來人的籍貫、字牌、事情發生年代時間都相符。所以,看在犁子的份上,不論真假,李世民都應大度的給了個王爺,比大部分孝字輩的“公”字級都高。臨出發時,李孝恭還是被叫去叮囑一番。這李世民也是謹慎小心,給了個空頭君王,是個閑散爵位的,連個職務也沒有。郡王和郡王的含金量當然不能相比,說白了,就是念在父族份上,給點兒俸祿,打發要飯的。後來見那麥種在皇家田地裏長勢也不錯,就加了塊封地,全大唐最小的州,原名申州,別名義陽的地方。
現在李正自報家門,又和預想的相符,就沒有妄舉責任,任務完成得如此輕鬆,李孝恭怎不激動,畢竟他是出現在自己領地是啊!而李琛則偷偷出了一口氣,輕鬆下來。從第一份奏章送出,他就有些後悔,自己僅憑片言隻語就冒認宗親,顯然很是孟浪。萬一不是,僅憑“舉賢心切”是脫不了幹係的。
“隻是弟弟在來時的路上,被雷擊散。不知去向。”看李琛要問,就知道他問什麼。“這小孩叫李白是我雷擊後另外認識的兄弟,並不是小浩。李白是我給取的名字。”
正想著,李正看到李白在門邊伸頭張望,就叫:“李白,進來!見過兩位王爺!”汗!
李白進來磕頭:“見過王爺!”又扭頭問李正:“大哥,月兒姐姐問中午了,飯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