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鳳兒,昨天下午,她才和馬青苗回到釣魚城。回來換下的衣服一大堆,一早到池塘邊洗衣服。聽到女人的呼救,就趕緊過來。鳳兒看見了這麼醜陋的一幕,隻顧著和馬顧理論,見地上躺著的人還捂著臉在抽泣,也踢了她一腳:“你這女人真不知羞恥,還躺著幹嘛?”
翠翠被踢了一腳以後,才猛然醒悟過來,翻身坐起,看見是鳳兒,又驚又喜又羞愧:“你,你回來了……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鳳兒看清是翠翠,連忙拉了她一把:“翠翠,是你啊,還不快走!”
翠翠趕緊撿起被馬顧甩掉的衣服,頭發也散亂了,衣服上還沾了一片草葉子,裙子也被樹枝刮破了,來不及整理,就匆匆趕回家去了。
到手的肥肉飛了,馬顧氣急敗壞,轉身要走。擔心他又追上去,鳳兒扯住他不放:“你就這樣走了?沒那麼便宜!本姑娘要帶你到衙門去,叫你老子好好審審你。你再到王將軍府上,好好地賠禮道歉,那個叫什麼來著?反正是背著柴禾請罪吧。”
見這丫頭有趣,馬顧想笑又不敢笑,心裏有點打鼓了,問:“到王立家去?關他何事?”
鳳兒放下衣服,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你都認不得這女人,就霸王硬上弓啊?告訴你,她就是王立老婆。”
“那,那她還來,來洗衣服……”
“她丈夫也不是好惹的,釣魚城的美男子,能文能武,一個打你兩個,那可是立了軍功的……”
馬顧這才後怕了,連忙作揖:“我搞錯了,我搞錯了,還以為是野草閑花……”
“告訴你,我們山上沒有閑花野草,你跑到這裏來作祟,看錯人走錯地方了!”鳳兒一口氣把話說完,自己也覺得說得在理。出山幾個月,與巴全伺候老爺,居然也變得能說會道的,她得意地笑了。
欺負將軍夫人,而且被這個潑辣的丫頭看見,馬顧已經後悔不迭。可是見她突然一笑,很是可愛,覺得有機可乘,一邊作揖,一邊告饒:“姑娘息怒,本公子有眼不識泰山,不知者不為怪。本公子尚未婚配,姑娘尚未出閣吧?是什麼草什麼花?不知能不能讓我用點色膽?”
“呸!”鳳兒聽懂他的話了,一口唾沫吐過去,吐到他嘴邊,他居然用舌頭舔舔,還說好鮮。這樣的男人還真沒遇到過,鳳兒愣了片刻,心裏一動,咯咯地笑出了聲。
馬顧以為鳳兒被說對了心思,又上前一步,連連告饒,解下身上的玉佩遞給她,說:“多有莽撞,現在賠禮。”
鳳兒一看,與巴全送給自己的手鐲顏色相似,喜鵲登枝的式樣好精巧,舍不得放手了,捏在手上,反問:“你用這賄賂我,做封口費?”
“不是不是,隻是見姑娘生氣,滋潤一下你的芳心。”
遇見這麼一個文縐縐的男人,鳳兒覺得好玩,收了玉佩,指指池塘邊上的竹籃子說:“要我不說也容易,你把我這些衣服洗了。否則,拳腳說話。”
鳳兒本來沒有武功,隻有一把力氣。跟著青苗出川一趟,在船上閑得無聊,馬青苗就教了她幾招。她細活不行,學這些本事快得很,正在英雄無用武之地時,遇到這麼個草包,鳳兒正想拿他練手哩。
見她擺了一個騎馬蹲襠的架勢,馬顧隻好把一竹籃子的衣服提到塘邊去,也不知道怎麼洗,就在水裏泡泡,放在石板上,撿起一塊石頭捶打。
鳳兒樂了,上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你滾吧,你把老子的衣服洗壞了。”
聽到一個“滾”字,馬顧站起來,轉身與她麵對麵,見她飽滿的胸脯,故意裝著沒站穩的樣子撞了她一下。
“你沒長眼睛啊?”鳳兒吼了一句。
馬顧邊跑邊回頭看去,見她滿臉帶著笑意,心想這丫頭沒心術,遲早能勾引上手。
翠翠慌慌張張地跑回家,衣服掉在草叢裏,沾滿了泥巴,她趕緊打水又洗了一次。等衣服全部晾好後,王夫人發現出了岔子,就問:“我還有條絳色裙子到哪去了?”
“媽,我,我去找,找你的裙子……”
“不對,你幹什麼壞事情了?老實告訴我。”杜月娥見兒媳婦哭倒在地,其中必有隱情,“是哪個男人欺負了你?”
翠翠隻有哭。杜月娥高聲叫罵,抽著篾片要打她,嚇著她手裏抱著的娃娃聲嘶力竭地大哭,把睡在書房裏的王立吵醒了。王立怒發衝冠,衝出房門,一手扯起妻子,拉到書房裏審問。
當初就是看中翠翠靦腆羞澀,身材苗條婀娜多姿,讓他臉熱心跳,可那都是遠看的倩影。真正娶回家裏來卻是一個黃臉婆子,不解風情,寡言少語,讓他這個伶牙俐齒的男人,沒辦法與她溝通,漸漸就冷淡了。
坐月子期間,王立近不了女人身,正好到合州視察防守情況,一住就是二十多天。趙安機靈,給他找了個寡婦,每天晚上送到他住所,解了饑渴,漸漸把老婆女兒也就丟到九霄雲外了,於是回家就睡書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