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加把力氣!”
憨蛋在前頭,使勁拽著大黑子,光著腳從泥裏拔出腿,從老黃泥裏一步步往前走。
“使勁!”
“一二三!”
吳建國,一手提著煤油燈,一手握緊捆排車上的草繩,拽在背上使勁往前拉。
這是一段艱難的行程。
好在,走了兩三百米就走出黃泥路,這讓大家都暫時多喘了口氣。
當從大山裏徹底走出來時,大家才算是真正的送了一口氣。
這期間,在山路上不知道走了幾十次黃泥路,每一次都是極為艱險,但最後都是留下一道道驢車軲轆的痕跡,走了出來。
傻柱搓了搓腳上的泥,穿上鞋,喘氣道:“大哥,咱們歇一歇吧?”
大家都是在穿鞋。
前麵走山路,都是很深的黃泥,容易將鞋子給吸拽下來,就都將千層底脫下來塞到褲腰帶裏。
現在,赤腳走了那麼久的山路,大家腳都是被磨的生疼。好在常年累月下地幹活,腳上早都是一層層新舊老繭,能忍住。
“不行!”
吳建國穿好鞋站起來,看著前方,低聲道:“前麵就是國道,順著國道,咱們就能很快到醫院。”
“現在路更好走了,更不能耽擱!”
此刻的翠花,躺在驢車上有些昏迷,頭發熱,還全身冒冷汗。
“憨蛋,趕路!”
剛從山路裏走出來,還沒停歇上兩分鍾,大家一咬牙繼續趕路。
在走了半裏平坦路,驢車直接進入國道,順著國道跑起來。
國道有兩個馬道。
兩邊都是荒地,到處漆黑一片,根本就見不到一個人影。
好在,今夜的月光比較亮些。還帶著一盞油燈趕路。
“哎呀,翠花你咋了!”
這個時候,傻柱才注意到驢車上的翠花,嘴唇和臉色發白,氣息微弱,一點動靜都沒了。
“翠花怎麼了?”吳建國一邊在驢車旁邊追跑,一邊伸出手去摸翠花的頭,發現對方的頭很燙。
“發燒了!”
吳建國,伸回手道:“傻柱,翠花頭很燙,應該是發燒了!”
懂發燒的人很少,但吳建國全家人都懂,是憨蛋爺爺吳大河,年輕當兵聽軍醫說過的症狀。
“發燒?!”
傻柱半懂不懂,他愣了下,然後急忙學著剛才吳建國的摸法,伸出手去摸了摸翠花滾燙的頭皮,被嚇得雙手發顫,滿臉驚慌,急忙大聲呼喊道:“翠花,你可不能有事啊!”
傻柱比吳建國小好多歲。比憨蛋也不過是大了十一二歲,算上今夜要生的娃,這就已經是三個娃的爹了。
一時之間,大家夥都緊張起來,生怕翠花會有個三長兩短?
“憨蛋,給我鞭子!”
為了趕時間,吳建國管憨蛋要了鞭子,一咬牙一鞭子抽打在毛驢的屁股上,毛驢吃疼,齜牙咧嘴張嘴嚎叫,受到驚嚇似的往前使勁竄,使勁跑。
拉車的速度,比剛才快上一大截。
憨蛋幾個人,差點沒追上。
俗話說得好,娃不打不成人,驢子不打跑的不夠快……
憨蛋家,從來不用鞭子抽毛驢,畢竟毛驢是家裏頭的家底子,都當寶貝給養著。但現在時間緊迫,救人要緊,隻能讓毛驢受一陣子罪了。
“啪啪……”鞭子抽打出去的聲音,在漆黑的國道上時不時響起。
隔著大半裏路都能聽到,鞭子聲和驢子吃疼狂奔的嚎叫。
就這樣。沒過多久,大家夥以最快的速度,終於趕到鄉裏,來到鄉中心衛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