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峪,在十三個小山村裏頭,屬於墊底,倒數的頭幾名。根本,就沒法跟石頭屯較量。
可以說。目前整個大山裏頭,十三個小山村,大部分人家生火做飯,還是用打火石哩。
火柴,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奢華。壓根就沒錢買,買不起。
劉牧讓自己的婆娘照看著。他自個去洗了洗,洗幹淨身上的泥,去屋裏頭穿上一雙打滿補丁的破布鞋,然後翻找出來家裏頭,唯一一件還算值錢的東西,一把破舊的二胡。
這把二胡,是劉牧祖傳的東西。從他爺爺那輩開始,到他這一輩,已經是第三代。
家裏頭,三代都會拉二胡。
說句好聽的,三代都是音樂世家。不好聽的,就是一個窮窩窩山溝子裏頭臭拉二胡的,上不了啥大雅之堂。
任遠和吳富貴瞅過去。
任遠皺眉,盯著對方手裏的二胡,道:“老劉,你這是咋個意思。咋以前,沒見過你會拉二胡嘞?”
以前的時候,劉牧也拉過二胡,但一年時間裏都是在地裏頭忙活,壓根沒時間拉二胡消遣。
這不,現在有時間了。他就將擱放已久的祖傳二胡拿出來,準備拉上那麼一曲。
“拉二胡,厲害哩!”吳富貴盯著這把二胡,滿臉的好奇。同時,心裏頭有些期待。
“祖傳。”對任遠的問話,劉牧麵無表情,吐出這麼兩個字。
隨即,整個人就坐在簡陋的板凳上,用腿擔放著二胡,同時右手撫琴杆,左手拿起演奏二胡的琴弓。
“祖傳的,難怪難怪啊。”任遠伸出大拇指,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讚歎道:“搞了半響,原來是音樂世家,了不起,了不起啊!”
“憨蛋,咱們這下可有口福,不對,可有耳福嘍……”
接下來,劉牧閉上眼開始拉二胡。一首悠揚淒婉的曲調響起。
“一送裏格紅軍,介支個下了山。秋風裏格細雨,介支個纏綿綿。山上裏格野鹿,聲聲哀號叫。樹樹裏格梧桐,葉呀葉落光。問一聲親人,紅軍啊。幾時裏格人馬,介支個再回山。”
“三送裏格紅軍,介支個到拿山。山上裏格包穀,介支個金燦燦。包穀種子介支個紅軍種。包穀棒棒,咱們窮人搬。緊緊拉住紅軍手,紅軍啊。灑下的種子,介支個紅了天。”
“五送裏格紅軍,介支個過了坡。鴻雁裏格陣陣,介支個空中過。鴻雁裏格能夠,捎來書信。鴻雁裏格飛到,天涯與海角。千言萬語囑咐,紅軍啊。捎書裏格多把,介支個革命說。”
“七送裏格紅軍,介支個五鬥江。江上裏格船兒,介支個穿梭忙。千軍萬馬,介支個江畔站,四方百姓淚汪汪,深情似海不能忘。
紅軍啊,革命成功,介支個早歸鄉。”
“九送紅軍,上大道。鑼兒無聲鼓不敲,鼓不敲。
雙雙裏格拉著長繭的手。
心象裏格黃連,臉在笑。
血肉之情怎能忘,紅軍啊。
盼望裏格早日,介支個傳捷報。”
“十送裏格紅軍,介支個望月亭。望月裏格亭上,介支個搭高台。台高裏格十丈,白玉柱。
雕龍裏格畫鳳,放呀放光彩。
朝也盼來晚也想,紅軍啊。
這台裏格名叫介支個望紅台……”
劉牧拉的二胡,赫然是十送紅軍。
十送紅軍。無論是吳富貴,還是任遠,他們兩人都是聽過。
這首曲子,那怕時隔多少年。當再次聽到的時候依然是讓人心中激動,能感受到那種共產黨紅軍為人民的濃厚情感,仿佛當年紅軍為老百姓革命,艱苦奮鬥,不畏犧牲的一幕幕,在腦海裏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