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多年以後,這一場後宮的動蕩依舊被牢記在一些人的心中,雖然它在史官的筆下不過寥寥幾筆罷了,也隻有真正經曆過的人才會明白當時的波濤洶湧、風雲際變。

這段動蕩被稱為“一隻耳環引發的血案”,其涉及麵之廣,糾紛度之深,幾乎縱橫了整個後宮,將所有的後宮妃嬪們一網打盡。

這樣出乎原本設計者——唐秋月意外的情況也讓她更加興奮。

當初她丟下的那個耳環是王貴嬪的沒錯,可是那種珍珠耳環她有兩副,其中一副賞給了她出了五服的一個族妹,身為士族邊緣的小人物,進宮來也不過就是個美人份位。

而且這個王美人性格又是個怯懦的,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父親是個副將,大概也不會在選秀的時候將這麼個容貌才情都不出彩的人給留在宮裏。

而王貴嬪從來都是個十分傲氣的人,在有一次拓跋詡大宴群臣的時候,這個王美人也來參宴,王貴嬪知道這個組沒之後,簡直恨鐵不成鋼。

怎麼也是家族的庶妹,雖然親緣已經很遠了,但是祠堂和祖墳都是在一塊兒的,驕傲的王貴嬪怎麼能容忍有人這麼丟自家的臉?!

在調教、拉攏等一係列手段都沒有取得明顯效果之後,王貴嬪終於徹底地放棄了這個族妹,也就平時護著她一點不讓旁人欺負她罷了。

後來在某次的接濟之時,將其中一副珍珠耳環賞賜給了她。

查到這裏似乎也就開始明朗了,反正兩幅耳環都在王氏姐妹的手裏,再怎麼也都是自己人害自己人了,宮裏的其他人還沒等著看笑話呢,那個怯懦的整天低著頭的王美人終於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副耳環早就拆開賞賜給下人了。”

因為宮人都是看菜下碟的,王美人聖寵幾乎沒有,所以宮人也就開始苛待她,旁的不說,光是平時的吃食就可以看出來——基本上頓頓都是素的。

想要吃肉?可以,拿錢來!

於是王美人為了偶爾吃到的幾頓肉,經常要用身邊的金銀首飾去買。

可是案件開始有了分支,珍珠耳環的的最終持有者還沒有找到,王美人身邊的宮女侍從,以及禦膳房的一眾都被進行了一次大清洗。

新上任的都是戰戰兢兢的,而之前的全都被拉到大牢裏開始審訊,誰曾經拿到過珍珠耳環,來途和去向都要交待清楚,不然大刑伺候。

不提這邊哀鴻遍野,光是宮中不受寵的花朵們的待遇就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因為膳房這邊的殺雞儆猴,各個部門立刻騷動了起來,一堆堆的份例流水一般地補償進了那些平時受到苛待的花朵們的宮裏。

而劉貴妃也在此時動了個心眼,借助這個機會將份位低的幾個宮裏來了一次大翻底,表麵上說是要以舊換新,將家具、日常用品之類的換成新的,實際上就相當於將整個宮殿都搜查了一遍。

偏偏這劉貴妃也聰明,不惜大代價調足了人手,足足十個宮殿同時下手,誰也別想給誰報信。

而高付出所得的收入那也絕對是“豐厚”的,豐厚得讓拓跋詡的臉徹底變成了調色盤,然後死死地定格在了黑色上麵。

鎮魘、詛咒、各色毒藥等等手段,以各種他根本想不到的形式一一呈現在他眼前。

後宮的女人,有誰是那麼幹幹淨淨的?

拓跋詡本來就還是個八歲的孩子,張揚有餘,沉穩也足,但是對於自己後宮的這種狀態也壓不下自己的怒火,尤其是宮裏還有個胡太後。

雖然胡太後並沒有插手這些事情,但是拓跋詡就覺得胡太後在嘲笑他。

如果他再長大一點,應該就會明白,後宮的這些事應當以暗地裏打壓為主,根本就不適合將真相全部掀開,因為一旦掀開了,就等於掀開了前朝士族們的遮羞布。

可惜他現在怒氣上頭,正所謂天子一怒,伏屍萬裏,拓跋詡在見識了那些地份位的女人的各種手段之後,立刻下令開始查高份位的妃嬪。

甚至連劉貴妃的查處權都被他收了回來,原本的案件還沒有查清楚,警察立刻就變成了嫌疑人,所有的一切都由拓跋詡的人接手。

因為之前有所準備,所以高份位的妃嬪查不出來的東西遠沒有那麼多,可是也仍然讓他很是憤怒。

而憤怒的也不止他一個,後宮諸位花朵因此受到的懲罰和各種牽連,她們自然是不敢怪罪到拓跋詡的身上,但是可以怪罪到劉貴妃的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