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佩有些心不在焉地擺擺手,心底在聽到那個人的消息的時候掀起了一些波瀾,隻是隨即她深呼吸了幾下,將那個清朗若月的身影拋到了腦後。
還是先想想藏寶圖的事情吧,沒想到蕭衍居然會把圖放在蕭繹的身邊,而且還不告訴他,真不知道蕭衍到底是寵這個兒子還是害他。
要不是她的人先查出來這個消息,並且幫忙把痕跡都掃掉,估計再過不多久,蕭繹回去的路上可就要精彩萬分了。
她猛然間就想起那一年她跟著蕭繹回封地的時候,十一歲的少年還有著將糧食送給打劫的流民的善心,可是四年之後的今天,他應該早就把那種多餘的東西給扔掉了吧。
而她也是在那一次的路途之中遇到了公子禦,從而陰差陽錯落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
從第一次見麵就是他將她擄過去,大概也就預示著,之後的每一次他都是那樣強迫著她向他低頭吧?
她痛恨這樣的逼迫,卻又無法反抗這樣的逼迫。
隻是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是恨他還是感謝他,因為他給了她一個孩子。
她原本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十一個那句話觸動了她。
十一說,你是個孤兒,這個孩子流著你的血,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和你血脈相連的人,你又怎麼忍心拋棄他?
她開始覺得好笑,因為她來的隻是靈魂,她的身體是徐昭佩的,就算是血脈相連,也是和徐昭佩血脈相連,可是仔細地想了想,她又為自己的鑽牛角尖的行為感到好笑。
這個孩子,他不僅僅和她的身體血脈相連,最重要的還是和她的思維和意識相互聯係,他會在她的教育下成長,他是她靈魂的延續,他完全屬於她這個人,而不是僅僅屬於這個身體。
那麼她不應該覺得高興嗎?
她為什麼不敢去接觸那個穿越者,即使她們來自於同樣一個地方,擁有同樣的社會意識和習慣?因為她沒有安全感,因為她始終害怕來自於同一個地方的危險。
可是同時她也無法完全融入這個本土的社會,刻進骨子裏的理念讓她始終與這個朝代格格不入。
於是她遊離在兩個時代的中間,孤單地一個人
現在卻又意外地有了另外一個人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她又為什麼一定要拒絕呢?
何況,其實她對孩子還是有過期待的。
她曾夢想自己有個心愛的另一半,每日過著柴米油鹽的平凡也平靜的生活,再生兩個孩子,就會覺得很圓滿了。
誰知道陰差陽錯到了這裏,心儀的人大概是不用有什麼期待了,反而誤打誤撞地圓了孩子這個願望,所以,她在那一刻就下定了決心,將這個孩子留下來。
天氣正是晚春初夏的怡人時候,因為之前十五幾人人做戲假裝孩子已經被流掉了,所以也不怕被公子禦找上來算賬,加上顯懷之後恐怕要躲的更嚴密,到時候肯定沒時間出來行走,所以徐昭佩這一路上就當是遊玩了。
悠悠哉哉、不急不慢地走著,身邊還有阿九和十五兩個將一切都安排周到,讓徐昭佩萬事無憂,每天都舒服地躺在馬車裏看風景。
當然如果他們兩個能不要這麼小心翼翼、可以經常同意她下去走走的話那就更好了。
“郎主!你剛落了孩子,身子損得厲害,還是不要下車來了!”十五這話說得不高不低,但是如果四周真的潛伏著高手的話肯定還是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的。
掀開簾子準備說話的徐昭佩無奈地甩下了簾子,心裏卻在思索著,是不是她將公子禦給神話了,把他說的那麼厲害,搞得現在阿九和十五這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
誰知道後麵有沒有跟著公子派來的尾巴啊,反正憑她的武功是沒有發現,如果真有的話那肯定就是修為比她高的了。這種可能是徐昭佩最不願意麵對的,連一個影子的武功都比她高的話,那就可見公子禦的勢力有多麼龐大,能力又有多麼強。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可能就是,他有探子安排在隨行的人當中,這點徐昭佩倒並不是特別顧忌,雖然也做了樣子讓阿九一遍遍篩選過了,但是徐昭佩還是打算半路就將這批侍衛全部換掉,換成雍州本家那邊的人。
因為那邊現在還沒進新人,還是可以肯定沒有公子禦的眼線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容得徐昭佩這麼一躲就躲了五年。
真是麻煩啊,明明是他吃完了不擦嘴讓她懷了孕,偏偏自己這個受害者不但不能找他算賬,還要千方百計地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隻為保全他種下的種子可以茁壯地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