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走了,真的沒事嗎?”蕭瓊華一邊抱著歡兒輕哄著,一邊問著旁邊捧著書卷的蕭統,腦海中不期然地浮起了蕭寶融那氣急敗壞的臉。
因為阿勒裏原本就是不情不願地登基的,柔然本就是遊獵的民族,向來崇尚自由,結果當時被蕭瓊華硬生生地推上了皇座,簡直鬱悶的不行。
等到蕭統迎娶了蕭瓊華之後,又把南朝扔了過去,這回阿勒裏直接炸毛了,在洛陽狂罵了蕭統近有一個月,然後直接扔下皇位回草原上去了。
好在才參加婚禮的蕭寶融手疾眼快地將紮布什給留了下來,怎麼說也頂著個太子的名頭,官家不在,當然是要代為理政的。
隻是紮布什雖然以前在柔然也相當於太子的身份,但是那隻是個小部落,如今猛然之間要管理一個國家的內務,實在有些力不從心,讓原本參加完婚禮就想抱著自家親親老婆閃人的蕭寶融隻好認命地留下來輔佐他,當然也少不了又把蕭統給狂罵了一頓。
對此蕭統表示毫無壓力,他現在老婆孩子都在身邊,而且無事一身輕,被罵就被罵好了,反正他也聽不見。
蕭統放下手中的書,抬手戳了戳蕭歡那鼓鼓的小臉,微笑道:“不要低估嶽父大人的本事,他享受的太久了,如今剛好出去活動活動身子骨,於長壽有益。”
要是蕭寶融聽到他這話,指不定要直接把自家女兒和外孫直接拎走讓蕭統當個孤家寡人。
蕭瓊華聽著他一本正經的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是,蕭繹那邊……”
將蕭氏的江山送人,也隻有蕭統能做的出來,蕭綜是個膽小的,得了個王便也再無雄心大誌,隻是蕭繹不同,更何況,那日大婚,蕭繹也是在場的,他肯定已經認出她來了,一個是他的大兄,一個是他曾經的發妻,他卻是最後一刻才知道的,難以想象他那樣隱忍又陰狠的人,若是鬧起什麼事來,隻怕也不好收場。
蕭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竟還有心思惦記著他?”
蕭瓊華一愣,隨即立刻意識到他這是吃醋了,忍不住笑著嗔道:“我隻是擔心阿父那邊應付不過來罷了。”
蕭統一副“這還差不多”的神情,道:“放心吧,你還記得你帶回去的那個謝七郎嗎?”他頓了頓,故意引起她的好奇心,隨即在她的催促下又道:“謝七郎是謝三郎的異母弟弟,現在也跟在蕭繹的身邊,有他在,蕭繹不會鬧出格的。”
蕭瓊華呆了一呆:“謝七郎是你的人?”
“原本不是,他母親是外室,我助他回了謝氏。”
話到這裏蕭瓊華還有哪裏不明白的,也隻是感歎這人的考慮周全罷了。
“那蕭綱和蕭紀的殘餘勢力……”
蕭統一邊逗弄著蕭歡一邊漫不經心道:“不值一提,當初因為綠腰對蕭綱的死心塌地,蕭紀一怒之下和蕭綱作對,隻是他到底隻是想給蕭綱一點教訓,所以我就幫了他一把,兩方勢力鬥起來都折損的差不多了,到現在已經成不了氣候,完全不必擔心了。”
抬頭見蕭瓊華似乎還想要問什麼,微微傾身含住了她的嘴唇,“你已經將阿大他們都留下輔政,又有嶽父大人在,你還擔心什麼?而且聽聞嶽父大人準備扶紮布什即位,紮布什準備娶鳶蘿為妻,我們成親比他們早,所以孩子也要比他們的早出生,為夫也要多多努力才是,阿奴說呢……”
“哎,不行,歡兒……”
“還有一輛車呢,讓奶嬤嬤照顧歡兒,不然哪裏有弟弟妹妹陪他玩……”
“唔……”
馬車裏傳來了輕微的甜蜜聲音,隨著馬蹄的踢噠聲,一直駛向了幸福的遠方。
多年之後,已經成家立業的蕭歡下葬了同時溘然長逝的父母,而在現代的某間高檔病房裏,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年輕女子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看見了守在床邊的男子,對上了他的眼睛。
那一眼,即使千言萬語也不足以描述,同樣的情意讓他們都微微笑了起來,她闔上眼,而他的吻也落在了她的額頭,窗外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亮了他們的側臉,歲月靜好,幸福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