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綏的手有些發顫。
他手裏死死攥著那個小喇叭，聲音微弱有些顫抖，“我不記得我被師父撿回去之前的記憶了，我隻記得，那個晚上...有人在我耳邊告訴我不要睜眼，一定活下去，活下去...”
“我記得周圍全是嗆人的味道，我不敢哭，不敢睜眼，直到外麵沒了聲音，我好餓，好餓，我拚命喝周圍那個苦澀的水，很苦，可我好餓...”
江綏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他的身子靠在蘇玖的身上，小時候的經曆給他帶來多大的傷害，蘇玖不敢想，她貼著江綏的身子，感受他的心跳，視線逐漸模糊。
她好像看到小男孩躲在角落裏無助的模樣。
“所以，我們第一次見，你是在找你當時躲藏的地方嗎？”蘇玖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讓自己鎮靜些。
“是，我隻記得應該是一個酒窖的地方，加上師父撿回我時，就是在這兒景德鎮。”
“沒事，沒事，你現在有我，都過去，都過去...”
蘇玖在安慰人這方麵從來沒有什麼經驗，她隻能告訴江綏，他現在有她? 以後有她? 在她還能陪他的時間裏...
夜晚的風吹著，倆人抱在一起卻絲毫感覺不到冷意，他的敞開心扉，卻是在用行動來給蘇玖安全感，可對於蘇玖來說? 那些事情現在卻不能說出口。
一天又過去。
又是快臨近春節，挨家挨戶都忙了起來，大年二十七那天? 趙盈帶著囡囡到了景德鎮，小孩子總是長得快些，幾月不見，囡囡比上次見長高了不少? 模樣也與趙盈更像幾分。
趙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就是趙丞的身體還是不太好? 趙盈帶來了年前幾個月的收益? 也與蘇玖寒暄了不少，當日便離開了。
在白宋的幫助下，蘇玖又趕在除夕之前，做了不少新的菜品，玖樓的生意越來越好了。
因為酒量急需? 墨菊和江綏一直在後院打理著釀酒的工作，因為冬天，釀酒的困難也加了一倍。
蘇玖則忙乎著景德鎮的這些店鋪，即使各家掌櫃的做得很詳細了，可這收尾工作，總是要蘇玖自己來做。
這天? 江綏陪著墨菊，在後院掏米，裝米的袋子很沉? 墨菊扶著江綏將大桶的米浸泡在大桶裏。
桶很沉，江綏脖子上的那條小喇叭掉出衣服。
墨菊扶著腰抬眼看到江綏脖子上的東西，神色當即一變。
“這個...這是你的嗎？”墨菊伸出有些顫抖的手。
江綏一頭霧水，“這個，是我的，墨姨...你怎麼了？”
墨菊伸出的手又放下，轉頭過去，“沒事，沒事，小喇叭做的挺好。”
“墨姨，墨姨，你跟我說，您是不是見過這個？”
江綏急忙攔在墨菊的身前，像是抓住什麼一般，將脖子上帶的物件摘下來，“您看看...”
墨菊紅著眼睛，扯過江綏的領子，後脖頸下一個紅色的印記。
墨菊眼裏模糊，她揉搓眼睛，顫顫巍巍地接過這個小喇叭，拿至眼前，一遍又一遍看，眼淚還是順著臉龐流下來了。
“那麼些年了，終究還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