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而不著痕跡,四目相視而彼此心各有思。
陳琪揮揮折扇,瀟灑道:“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換今生一次的擦肩。我們不妨去寺廟求個簽,問問彼此的緣分。”
這聽上去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葉瓊羽挽上陳瀟的手臂道:“瀟,我們是該前去謝謝菩薩,是她賜予我們一段美好姻緣。”
葉長歡轉身離去,背影漸漸遠逝,白色的身影就如一朵美麗的花朵,伸出手,卻觸碰不到,明明咫尺的距離,卻又有這天涯般的遙不可及。
四人跪在佛主麵前,心中各有所思。
沉默許久,葉長歡睜開滿是迷霧的雙眼,靜靜道:“佛主,信女長歡有事要問。佛曰:今生的一次邂逅,定然孕育前世太多甜蜜或痛苦的回憶。萬發緣生,皆係緣分,偶然的相遇,驀然回首,注定了彼此的一生,隻為眼光交會的刹那。信女想問,前世有太多痛苦的回憶,今生為何還有邂逅?既然有緣邂逅,鍾情彼此,為何還有彼此折磨?”
陳瀟明白,葉長歡的話是在問他,問他為何負心?
張開眼,望著佛主慈祥的臉,陳瀟低聲問道:“佛主,緣是什麼?”
葉長歡閉上眼,深思許久後道:“緣是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聽到葉長歡的回答,陳瀟無奈地閉上雙眼,一滴淚水自他眼角滴落:“緣是縱然兩情相悅,仍難逃宿命之劫。”
長歡,我心有你,但我心中更有皇上,更有天下。
黑暗的眼前浮現出先皇臨終前的遺言:“瀟兒,你一定要幫助琪兒治理天下,一定要保我陳朝天下安危。還有……還有尋找你的親娘,一定要找到月貴妃。”
陳瀟站起身,雙眼堅定地看著佛主:“我陳瀟在此立誓,絕不後悔一切選擇!於下月迎娶葉瓊羽入府!”
佛前許下的誓言是如何的莊重,葉長歡絕望地落下眼淚,哽咽道:“你知道愛情對於女子而言是什麼嗎?她們往往視愛情若生命,在她們骨子裏,愛情這兩個字神聖而不可侵犯,若沒有傷及靈魂痛徹心骨的經理她們是絕對不會輕言放棄。從你答應去葉瓊羽的那一刻起,你便一再二,再而三的鞭笞我的心。我一次又一次地給你機會,你一次又一次地將我的心踐踏。”
這些話是個傻子都能聽的明白,葉瓊羽驚訝地看著葉長歡,葉長歡突如其來的轉變是有原因的,而原因就是因為陳瀟要迎娶自己。
從蒲上緩緩站起,葉長歡虛弱地站在陳瀟的身後,望著她曾以為可以依靠的背,聲淚俱下道:“愛如茫茫苦海,奈何我尋不到回頭之岸。”
身若柳拂風,一步三搖地離去,口中念念有詞:“緣是什麼?緣是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窗前點滴到天明。”
陳琪看了眼無動於衷的陳瀟,連忙起身追了出去。
葉瓊羽嘴角上揚微笑,葉長歡,你拿什麼跟我鬥?一無傾城之貌,二無絕世才華,你終究是我手下敗將。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陳瀟緩緩睜開雙眼,他眼中有著令人心疼的支離破碎,葉瓊羽心中一驚,難不成陳瀟心儀的人是葉長歡?
“瀟,他們已經走了,我們也走吧!”
陳瀟甩開葉瓊羽的手,望著萬能的佛主,默默搖頭:“你先走吧!”
葉瓊羽噗通一聲跪在陳瀟的身旁,倔強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緩緩轉過頭,看著葉瓊羽美麗的側臉,陳瀟心中悲哀,若此刻身旁跪的女子是葉長歡,那該多好?
青磚小路,不知何時下起了淅瀝瀝的細雨,白色嬌俏的身影奔跑在蒙蒙細雨中。
哭吧,葉長歡,盡情的哭吧,沒有人知道你在落淚,隻會當作是天上的雨水打濕了你的臉頰,沒有人看出你的脆弱,他們隻知道你的堅強。
路邊的花兒垂下了腦袋,似乎也在為她悲憫。
跑累了,苦累了,不需要悲傷,不需要用力,淚水便順著眼角落下,停住了步伐,任天空不斷落下的雨水洗禮著自己:“為什麼要跟著我?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身上一直跟隨著自己的陳琪沒有靠近她,她知道她需要靜一靜,但自己真的很擔憂她:“為什麼要看你的笑話?我沒有看到你身上任何一點的笑話,我隻看到一朵美麗的花朵在雨中綻放。”
破涕為笑,說不清她現在是笑還是哭:“這算是什麼安慰人的話?”
見情況有所好轉,陳琪彎腰摘下一朵花,遞到她的麵前:“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因為你是最堅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