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王尹達對柳家與自己合作還是心存妄想的,畢竟田康投靠了朔王府,柳家為了打壓他針對朔王而與己方聯盟,也不是不可能啊?
可惜,自從進入燕京後佘家隻與朔王府聯係過,仿佛真的單為了私事而來,其實是杜絕了與其他勢力曖昧不清進而阻礙雙方的合作計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尹達服用“仙丹”期間愈發亢奮的精神自然也能分辨出來,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破壞掉柳家合作的一切可能,在此之前,他要先毀了早就該死的田康!
田康回京複命的第二天,怡王頗有效率地在朝堂上告了一狀,言及朔王府私自研發新武器,不僅沒有上報朝廷還直接投入作戰,意圖不軌。
火藥的功效被怡王等人無限誇大,就差說“田康的鷹隼隊敗退敵軍全是新武器的功勞,換誰去都能成功”了。田康不該受到封賞,相反由於他欺瞞朝廷使用新武器,理應與朔王一並嚴懲。
過了兩日,怡王竟然拿出火藥配方,說是有人通過獻上新武器來戴罪立功;緊接著,他提議將田康的鷹隼隊調到南方戰場,利用火藥的爆炸能力為他們向來弱勢的水軍部隊增添助力。
既然火藥那麼厲害,鷹隼隊一定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田康這不是“躺贏”白拿戰功嗎?
先後兩天怡王對待田康的變化之大,即便是心知他想要挑撥離間的朔王也不由得懷疑起來,火藥配方目前隻有他、朔王妃、負責製作運送事宜的魏管事、田康和西北大營的曹將軍知曉,除了田康均是他多年培養的心腹或發妻,還會有誰能泄露配方?
怡王略有些拙劣的離間計並沒有真正成功,畢竟朔王也不傻,當年怡王刺殺田康並害死他愛女的事情曆曆在目,田康怎會無緣無故投敵,可到底還是起了考量的心思,並沒有駁回鷹隼隊南下參戰的調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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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多前,詹國君主尹凡的身體逐漸衰敗,直到元豐七年已然無法堅持上朝,一年有大半年窩在寢殿休養,朝政則交由兩個兒子和丞相輔佐。
怡王是嫡長子,名正言順的儲君,即便才德能力不如二弟,一些頑固忠貞的老臣也堅決支持他;朔王能文能武,早年陪父王征戰沙場平定西北,雖然這些年為了謀權留守燕京,兵權在握又有強力外戚,若非父王親自把持著禁衛軍,朔王早就逼宮篡位了。
原劇情中,朔王優勢大到呈現一邊倒的局麵,尹凡對他的逼宮行為幾乎是縱容的,在天下大勢未定之時“快刀斬亂麻”的繼位方式是最適合詹國的,減少內耗、鞏固人心。
而現下,周奕歡“小富即安”的思想束縛了她的所作所為,她既沒有協調融合周家與朔王的關係,也沒有利用現代知識積極助力朔王登基,十年來幹得最大的事兒就是賺私房錢和進獻火藥方子。
隻因在周奕歡看來,朔王本就是真命天子,有沒有她都能順利登基而後一統天下,她隻需要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約束妾室帶好孩子就行了。
可這是曆史衍生世界,朔王的成功有一半是女主王箬的功勞,這也就導致了朔王的戰力掉了一半;怡王那邊早年因王箬的協助戰力有所增益,兩廂製衡下,局勢並未完全倒戈於哪一方。
這是國主沒有想過撤換繼承人的原因之一,而另一個原因則要從一年前說起……
“父王,您是說這塊石碑上的文字是預言?”
朝堂商議田康調派一事的這天傍晚,朔王尹達被國主密詔入宮,看到了藏在父王宮中據說是上天示警的預言石碑,不由得好笑:“兒時您就對我們兄弟說過,曆史上那些鬼神之事多半不可信,怎的現在反倒在乎起一塊來曆不明的碑文了?”
尹凡麵色蠟黃、神情萎靡,他依靠在殿內的躺椅上連說句話都要喘兩口氣,太醫診斷最多不過兩年,“你…你先看內容。”
尹達見父王似對碑文深信不疑,再瞥見上麵的誅心之言嚇得雙膝跪地,不住辯解道:“父王,這上麵說‘神女降世、周代尹興’的話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還有所謂火藥現世的預言肯定也是有人事先得到了消息,故意刻在石碑上來混淆聖聽的,父王千萬不可被這魑魅伎倆蠱惑啊!”
“王妃與兒臣夫妻伉儷,育有二子一女,火藥配方也是她在古籍中翻出來的,周氏自從嫁入我們家便與周家鮮少聯絡,連回門都不曾,說她暗中助周家謀奪我詹國簡直荒唐至極,懇請父王明鑒!”
尹凡靜靜聽他說完,微微泛黃的眼白布滿血絲,襯得這位行將就木的國主越發冷峻可怖,他從鼻腔哼出一口氣,像是在笑又似嘲諷,“你知道…朕是何時得到石碑的嗎?”
朔王眼皮直跳,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他強持鎮定地拱手,“兒臣不知。”
“元豐八年末。”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