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位分尊貴,是九嬪之中第二位的昭容。在加上晉封之期將近,是皇上的親旨冊封呢。為著這層緣故,有什麼好藥給娘娘先用著也是應該的。何婕妤,你說是不是?”餘尚儀在一旁因看著項易水被何婕妤針對,便想著要在邊上符合幫襯一下。
隻是餘尚儀可以說是毫無學問,口齒又不伶俐,兩句話說下來落在有心人的耳裏反而是要被加以利用的事情。
何婕妤冷哼一聲,並不理會餘尚儀,轉過頭去不發一言。
項易水側眼打量了一下餘尚儀,也拿不準她是真的嘴笨還是有意如此話中有話,便語氣稍冷地道:“為了本宮容貌而不顧傷重妃嬪這種冷酷無情的事情,別說皇上斷斷不會允準,就連本宮自己也是決計不會做的。”
餘尚儀頓時恍然大悟,麵色青白不定,唯唯諾諾地道:“是,嬪妾失言了。”
“其實也不一定,”何婕妤嗤笑一聲,施施然轉過臉來看著項易水,“皇上說尚藥局中的藥材要著先給傷重的妃嬪們用,但是皇上這樣疼愛清昭容,說不定自己私藏的許多藥物都賞給了昭容您呢。”
項易水忍無可忍,索性道:“哦,原來何婕妤說了這樣多,意思便是說皇上金科玉律,實際上卻是心口不一啊。這樣可就是委屈那許多傷重難治的姐妹了,那何婕妤可否要去皇上麵前打抱不平一番呢?還是幹脆去了太後麵前才好?”
“我,我才沒那個意思。”何婕妤麵色數遍,略白著一張臉色,神情極不自然地開口分辨道。
“皇上的金口玉言何婕妤都能說是別有用意,那何婕妤表麵上出身名門,幼承庭訓,實際上卻對尊上者大為不敬。如此看來,對皇上是否有冒犯之罪,誰人又能說不可能呢?”誠修儀從昀霞殿外跨步進來,步子雖然不大,步速卻比尋常妃嬪快了一倍有餘。
誠修儀自身氣勢又極其淩厲,突如其來之間簡直叫何婕妤大為慌亂。貴妃與淑妃猶在座上端坐不語,她卻被一個誠修儀生生震懾而不能動彈,直直地盯著誠修儀行至自己身前。
誠修儀橫目對何婕妤冷笑一下,先管自己對雲貴妃與淑妃蹲身行禮。待得免禮起身之後也不去項易水身邊坐下,隻是對何婕妤笑道:“怎麼何婕妤方才能說會道,現在到沒聲兒了?可是本宮說對了?“
“啊?沒有。”何婕妤被誠修儀當麵質問,這才恍然醒悟過來誠修儀方才對自己有何指責,立即便含怒否認,“我何曾對清昭容不敬?”
“本宮與清昭容之前,竟然輪到你這個小小的婕妤來自稱‘我’?混賬東西!我看你是膽子大得沒了邊,連自己是什麼身份都忘了吧?‘清昭容’三個字是你能叫的嗎?你是妃位嗎?現放著幾位娘娘在此,上頭還有皇上呢!倒輪到你在這沒上沒下,沒人倫了!”誠修儀似乎正等著何婕妤要說出這番話來,頓時連珠炮似的數番喝問將何婕妤逼得額頭生汗,眼見著麵色便一分分地白了下去。
隻是誠修儀在昀霞殿中高聲喧嘩厲喝,教訓其他妃嬪,全然不顧雲貴妃與淑妃還在麵前,終究是不妥之事。
雲貴妃眉頭蹙起,微微揚聲喚道:“誠修儀——”
誠修儀聞聲立馬雙膝跪下,額頭觸地有聲,垂首道:“臣妾自知在娘娘麵前失禮,還請娘娘責罰。無論是打是罵,臣妾都絕無二話。”
雲貴妃隻不過是想出聲提醒誠修儀,卻不想誠修儀的暴烈性子竟然會這樣幹脆服氣地認罪請罰,倒是略有些驚訝地同淑妃對視一眼。
“貴妃不是要罰你,而是要叫你莫要自己氣性太大,反而對自己的身子不好。”淑妃見雲貴妃不出聲,自己便勸著誠修儀,“本宮看你臉上的傷也未好全,自己注意著才是。”
“臣妾謝兩位娘娘的關心,可是臣妾就是不服氣。”誠修儀直起身子,一向剛強的她卻不禁淚落於頰,但是仍舊十分倔強地抿著嘴唇,不肯發出嗚咽軟弱之聲。
如此一來,滿殿妃嬪無不吃驚非凡,淑妃不由問道:“誠修儀,你這是幹什麼,不過是姐妹之間互相玩笑幾句,你也不怕別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