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龍公主笑了一下,將他的手拔開,從床上站了起來,開始更衣。
“怎麼,反悔了?”汝陽王問。
她伸展雙手,任由婢女替她穿上裏衣、中衣,全部都是修身的款式,越發將她的身形勾勒得完美無瑕。
最後才是冰冷的甲胄。
“拿下望川城,聽說城內的府衙有一處溫泉,我們可以在那裏……”真龍公主曖昧地笑了笑。
“今晚嗎?”
“恩。”
“好。”汝陽王頷首。
二人換好衣服,提著兵器從營帳裏走出來,外麵已經集合完畢,隻待一聲令下。
“出發。”真龍公主跳上坐騎,與汝陽王並駕並驅,走在隊伍的前端。
冷冷的夜風自耳邊呼嘯而過,兩人都顯得有些沉默。
遠遠的忘川城牆頭上,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風裏搖搖欲墜,她忽然大喊道:“王爺——”
士兵們跟著望過去,隻見遠處一團火把在移動,立馬吹起了緊急號角。
梁人要攻城啦!
襄王與南安公幾乎同時站了起來,一個取寶劍,一個取頭盔,衝了出來。
夜風裏,無數的廝殺聲夾雜糾纏。
真龍公主與汝陽王騎著同色的戰馬,立在城牆下不足一公裏的地方,上千支火把將整個天地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江繼月站在牆頭上大喊:“相公,你忘了我們的誓言嗎?在北海的冰川下,你說過,此生不相負,但願白頭死,絕不寂寞活!”
“相公,你都忘了嗎?”
淒厲的質問聲穿透雲霄,在夜空中久久回蕩。
死一般的沉默。
真龍公主不屑一笑:“難道世間女人除了癡情傻意,就沒有別的事可做了嗎?虧你還是將門之後,難道不知世間男兒皆喜新厭舊,愛權勢金錢遠勝過美人?”
“你放屁!”城樓上,江繼月看清是真龍公主,破口大罵:“我爹爹自年少時就娶了我娘,恩愛兩不疑,乃京中佳話!我大魏的皇上在還是親王時就娶了皇後娘娘,至今獨寵妻子一人……你算什麼?你父親就是個渣男,所以生下你也不是個東西,還有你母親梁太後心狠手辣,聽說她生母就是個爬床賤妾!你們——”
“閉嘴,賤人!”真龍公主拉起長弓,朝她胸口射了一箭。
不過由於距離太遠,加上江繼月反應敏捷,不過略微側了側身子,就堪堪避過,居高臨下時不免多了兩分得色。
真龍公主微怒,她平生最恨人家拿她母後說事,她生母梁太後原本也出自五大世家的梁家,卻不是正室嫡出。
可是那又如何?成王敗寇,她活了下來,她的女兒也活了下來,那些自恃出身高貴的女人,卻一個子兒都沒留下,全部死在她母後手裏。
“如何?說到你痛處了吧?太後又如何,從前不也是個妾?”江繼月嘴毒地道。
真龍公主轉過臉,對汝陽王道:“駙馬怎麼看?”
汝陽王瞅了一眼城牆上的江繼月,朗聲道:“自古英雄不問出處,江大小姐說這話,就不怕寒了天下英雄的心嗎?”
“說的好,說得好!”梁國士兵一片歡呼。
真龍公主這才露出一絲笑容:“駙馬替本宮長臉了。”
“好一句江大小姐!”江繼月在城牆上氣得快炸了,衝著真龍公主道:“你看見啦,他今日可如此對我,明日亦可如此對你,今日的你不過是明日的我,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江大小姐此言差矣。”真龍公主雍容反駁,“本宮與駙馬雖相見恨晚,可是我們理想抱負一致,你能給他的本宮能給,本宮能給的你卻不能。就拿此時此刻來說,你明知他有血海深仇不報不可,你卻百般阻撓,你那些所謂的情情愛愛,不過是糾纏他的借口罷了,不是嗎?”
“你放……”江繼月氣得杏眼圓睜,差點就又把那句你放屁給罵了出來,實在有礙觀瞻,於是臨時改口變作:“你放心,他根本不會喜歡你的。仇人已死,如今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是人,與他無冤無仇!”
“笑話。”真龍公主拔出寶劍,劍身如一泓秋水般寒光四射,對城牆上的諸人道:“你們大魏天子也是夠沒用的。不會至今還以為在邊境出賣太子行蹤,害死大魏戰神的人真的是就是當日被抄家滅族的皇後吧?也難怪駙馬要傷心了。”
“你說什麼,你這個妖女,又在那挑撥離間!”
“分明是你們那個好太後,當日給犬戎的哲達王子送信,裏應外合,將眼看就要繼承大統的太子誘出城外,然後一刀砍了。也是,誰讓她生了個好兒子,寧可背負殺兄殺侄的千古罵名,也要替親娘隱瞞到底。”真龍公主一副純看好戲的樣子瞅著城牆上的江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