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打開門後就愣住地看著來人，尷尬地笑著打招呼：“爸，您來啦。”
“嗯。”蘇銘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在門檻脫了皮鞋換了拖鞋。他身後的蘇惜則是一臉菜色地盯著地板，不用想也知道蘇惜不樂意父母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
“你來了。”蘇無雙頭也不抬地問候蘇銘，話出口以後才覺得自己的嗓子沙啞幹澀。
“嗯，他好點沒？”蘇銘盯著蘇無雙，即使蘇無雙此刻在回避他驟熱的目光。
“還行吧。”蘇無雙終於打算抬頭，目光卻看著他身後不知所措的蘇惜。
“那就好。”蘇銘點點頭，把西裝外套掛在了衣架上。
蘇無雙突然站起身來，捋了捋衣服，眼光略過直視蘇惜：“我還有事先走了，外賣你們吃吧。”
“不多坐坐？”蘇銘開口挽留道。
蘇無雙下意識脫口而出道：“不了，阿誠他還在等著我呢。”蘇無雙說完以後才發覺，那句話貌似有點多餘。
蘇銘苦笑了一聲：“去吧。”
蘇無雙近距離地和蘇銘擦肩而過，蘇銘連那一抹淡淡的香水味都隻能捕捉片刻。
臨走的時候，蘇無雙回頭看了一眼蘇銘，卻發現蘇銘始終沒有從她臉上移開過注視。
不知為何，她看到蘇銘剛毅冷酷的臉在夕陽下柔和，疲憊不堪的眼角下積了兩三條皺紋，平常那深不見底的眼眸卻帶著溫柔，仿佛......
仿佛他們初見的時候。
蘇無雙怔愣了一下，回神過來給予一個微笑，邁開大步離開了。
蘇無雙走後，蘇銘許久都不說話。蘇銘回到了書房，從上往下俯視，毫無意外地捕捉到她的身影，盯著那個背影發愣。
“爸！”蘇惜站在樓梯下叫喚著，他走出書房看著女兒捧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拿的外賣，頓時沒了食欲。
“你先吃吧。”蘇銘並不想要下樓。
蘇惜突然憤怒地把外賣盒扔在茶幾上，仰頭看著他：“我是絕對不同意你們複合的！你們又不是沒有嚐試過複合。”
蘇銘強忍怒氣，心平氣和地和她談話：“蘇惜，這個問題我們上次談過了對不對？”
“那是因為你的舉動還讓我覺得你還有這個想法！”蘇惜怒吼。
蘇銘揉了揉太陽穴緩緩開口道：“蘇惜，大人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好嗎？”
“您也希望她幸福不是嗎？您一直也想讓她安安穩穩、平平淡淡地過日子不是嗎？為了她，您就不可以忍讓嗎？”蘇惜眼中含著淚光哽咽道。她自私也好，父親孤獨地過一生總歸比母親痛苦地過一輩子要好，不是嗎？
蘇銘轉身回到了書房，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自言自語道：“我也希望啊。我隻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蘇銘想到了前兩天蘇無雙的答複，又握緊了拳頭。
還清楚地記得她說：“蘇銘，我們都老了，不是那個折騰的年紀了。這樣挺好的，真的。就這樣挺好的，你過你的，我過我的。而且，你的想法不符合實際，我有他了。”
蘇無雙站在大街上，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她站在街口看著放學後的高中生們一路往外湧，心中除了羨慕再無其他。
曾幾何時，她也這樣呢？她也這樣無憂無慮地放聲大笑，牽著某個人的手晃過每條大街小巷，和他一起完成許多都多美好的事。
嗯，故事貌似要從那個九月份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