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廠花婀娜(1 / 3)

馬幹完一天活兒回廄,車把式解去掛件韁繩,它會在土地上臥倒,打幾個滾、打幾個響鼻,放鬆快樂。

江山最後的晚覺,晚睡晚起。像回到家無拘束,瞌睡蟲不把眼簾關死決不肯睡。班裏不知是幾點睡的,打撲克下棋、發狂一般地窮侃亂叫、唱歌、喝酒肆無忌憚。成堆的點心水果,喝不完的酒和汽水、煉乳,滿地煙頭果皮,被褥亂七八糟,吊個郎當徹底放鬆,四仰八叉無拘無束。一起心潮澎湃,幻想、感慨、回顧、展望。沒紀律,沒約束,廢棄作息製。次日早餐和午飯已提前備足,不準備去食堂了,欲狂歡通宵之勢,要撒歡。

喧鬧把鄰居老同誌鉤過來了,老少諧瘋,沒大沒小。老同誌說若在以往此時,他早跑到團部找個清淨地睡覺去了,現在他要和大夥一起瘋。他喜歡這幫小子,何況自己是就要離開部隊的人了,從來沒機會瘋狂過,要好好與大夥最後樂一把,要一醉方休。

老同誌一反常態,提著酒瓶子,敞開衣衫在燈下與小夥子們比著喝。喝到興頭,給大家跳起了“忠字舞,”邊跳邊唱:敬愛的毛主席,我們心中的紅太陽。。。。。。

這是他老人家唯一會跳的舞蹈。據說在“三支兩軍”的時候,身邊有工廠裏的文藝宣傳隊眾美女與他一起跳,跳到高興處,可以拉起對方的綿綿繡手,一起歡跳。一次,其中有一位婀娜廠花跟他拉手歡蹦雀躍當中,女方不斷握緊他的手,還打飛眼發信號。

一股暖流直入心頭,老同誌心窩裏七上八下。

“最後能有啥節目嗎?”全班好奇結果如何。

“那自然有結果啦。”老同誌半醉半醒眯著眼得意洋洋,東倒西歪。

“快說,快說!” 大夥興致高昂。

“是不是有好事情啦?好好說說,如實招來。哈哈哈哈,一定精彩絕倫。”

“那絕對不能錯過呀,老同誌呀,美女主動送上門來,豔福不淺呀。”

老同誌一屁股砸到床鋪上,擺了擺手:“一言難盡呀,我的小同誌們。”

“沒勁,老同誌怎麼這麼含蓄呀,沒有違反八項注意吧?說說吧,沒事,我們不會告訴嫂子的,不對,告訴阿姨、伯母。”有人掃興了,但仍是饒有興趣,鼓勵他說出來。

這話把老同誌激活了:“你以為我是誰!比起《霓虹燈下的哨兵》那個南京路上的陳排長,那個小白臉,我可是軍紀嚴明,正經的解放軍軍代表,能有啥呀。哈哈哈哈哈,你們這幫小東西,想加害於我不成?告訴你們啊,香風吹不到英雄漢。我鄭重告訴你們,跳舞的俊姑娘確實後來找過我,讓我給嚴詞拒絕啦!”

“啥事呀,找您能有啥事?哈哈哈哈”

“一天晚上,有人敲我房門。一開門,正是她,她沒等我說話,一下子撲到我的懷裏了。”

大家瞪大了眼睛聽著下文。

“我把她推開,請進屋裏。”

“偶!太好啦,接著呢?”有人迫不及待催問。

“她哭了,說要我為她做主。說是文藝宣傳隊的隊長欺負她。她老公為了不得罪隊長,寧願戴綠帽子。宣傳隊長的堂哥是廠革委會主任,誰都惹不起他們。宣傳隊長的鐵哥們兒是俊姑娘的車間主任,正好管著她。他們三個混蛋合著夥夾擊玩弄俊姑娘。怨呀!讓我來解救,把她調離開原車間,脫離苦海。”

“鬧了半天原來不是大姑娘,是個小媳婦。您信了她的話了嗎,是那麼回事嗎?真是那樣,您可得為她做主呀。”

“難呀,老同誌,這事情不好辦呀,人家在你懷裏呢,哈哈哈哈”

“是呀,英雄難過美人關,可不容易呀。”。。。。。。

“老子畢竟是久經考驗的革命軍人,不吃糖衣炮彈,是有立場的。最後,妥善解決了她的事情。確實如她所說,我們搞清楚了這裏的問題,是這小兩口的出身不好,於是備受他們三人蹂躪,情況屬實。核對此事可是費了老子九牛二虎之力。人在絕望處,被逼無奈時會有出格的事情,怨不得這姑娘,人家是萬般無奈,走投無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