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船塢檢修(1)(1 / 2)

為盡快投入軍演準備狀態,船塢檢修被壓縮了工期,為時四周。開工幾日後取消早操和一切內務規則,取消政治學習和軍事學習。超時製高強度勞動與太陽賽跑,廢除周末休息,每日10小時以上船塢作業,完成繁重檢修保養。除去吃喝拉撒,隻有一件事:拚命幹活。

“真累呀!”仰首船塢內巨大艇身,葫蘆感慨。

多日不拾閑,繁重勞動沒午覺,缺覺體能透支,一到下午葫蘆渾身發癢,心煩意亂,這滋味沒有過,缺覺鬧得。哪怕午餐吃窩頭鹹菜換個午覺也行呀,別想沒門。葫蘆周身酸痛,走道腿抖,持筷手顫不止,頭近枕便著,死豬無夢,一覺到早,洗漱後眼皮仍打架。

防護林般腳手架圍繞船體,高高低低橫七豎八列陣聳立。齊鳴、王越站在葫蘆上方木板上,使鎬型小鐵錘敲打鋼板除鏽,他倆聽到下方葫蘆錘聲不再叮咚,也歇了下來。

“10點了吧?”王越蹲下疲憊的身子嗓音嘶啞地問。

“早過了,該歇了。”旁邊架上書奇也把口罩和風鏡拉到嘴下,深吸了口氣。

“吊毛灰的,一眨眼兩小時沒了,時間過得挺快。下去吧,早上到現在一口煙沒抽,憋死了。”齊鳴用手抹了一把滿臉汗水,已花貓臉的他,快認不得了。

近日他煙卷消耗翻倍,常玩雙管齊下,沒時間去商店買煙,斷頓了。

此時,一片震耳欲聾鋼鐵碰擊聲終止,打擊樂謝幕,仍餘音不止。艇艉艇艏處敲擊不斷,兩端聲響比著大,像啄木鳥跟樹較勁,解恨狂磕,要把船板敲漏為快。

艇長提著鐵錘滿身鐵鏽漆渣,循著聲邊走邊喊:“誰還在敲呀,休息啦!喝水上廁所,一刻鍾後繼續。”

吳征在艇艏,李井在艇尾最後結束了休止符,這兩位總是最早發出敲擊聲,最後結尾收工,比其他人提前兩分鍾開工,晚兩分收工。樂隊裏不受指揮棒控製,我行我素,指揮拿他們沒法。

“開工在前,收工在後,入黨積極呀!”老田邊喝水,邊讚美,話中帶刺。

舒暢用手絹抹著油膩膩頭發:“多來幾下,多出成績,臉皮厚敲個夠。一聽他們敲,我就頭痛,催命折壽呀!”

“鐵杵磨成針,先進事跡要日積月累嘛。”董環用兩張手絹輕輕拍打臉頰,隨聲附和。

“你們這是怎麼啦,打擊好同誌是不是?”老機嬉皮笑臉抽著煙蹲在一處沒有汙水的幹淨地上。

姬副艇長灰頭土臉提著口罩風鏡和錘子皺著眉頭走來,踹了一腳老機的屁股:“腚濕啦,沒看到地上有水呀”,說著順手把老機手裏煙卷奪走,送到嘴邊,深吸一口:“我腰杆子今天不給勁呀,咋一個勁兒的發軟呢。”

“你們說話注意點,別總看別人不順眼啊,好人好事應該鼓勵呀。”齊鳴有板有眼地說著從施鳴手裏接過一支煙,點上火。

老孫瞥了一眼幾名多嘴多舌:“你們說話別帶刺啊,看我們班不順眼是不是,學點好的不成嗎?沒見你們進度比我們快,刺兒話倒是來得挺快,別讓我再聽到啊!”

老馮不樂意了,他現在是航海觀通班領頭羊了:“這話未必合適吧,我們也不慢呀。”

老孫:“怎麼啦,不服是吧,你好好看看,每天誰的進度快。”

老孫旗下吳征、李井兩勇士滿身鐵鏽戴著口罩風鏡提著鐵錘走過來,李井笑嗬嗬拉下口罩風鏡:“剛才我幫胡諾把他那塊區域敲了一遍,他今天發燒了。”

話音剛落,吳征跟進:“艇艏傾斜角度太大了,錨頭磕碰的鏽麵太大,太難敲了。”

他倆很有說辭,大夥不再說啥了。會幹也要會說,葫蘆心說:都讓你們趕上了,你倆就是不說啥,誰也不會與你倆爭,急啥呀。此地無銀三百兩,生怕誰搶了你們光榮,多此一舉。

指導員接過李井遞給他一杯水:“不錯,今晚9點繼續開個小會兒。各部門總結一下,會議前各班長搜集情況向我彙報。”

艇長心說:你別搗亂了,這種會還是少開點吧,人困馬乏比來比去製造矛盾,還是免了吧。艇長就怕指導員犯病,一個會開下來又是一個來小時,長話連篇。他小聲在指導員耳邊說了一句。“老羅,晚上開會簡單點,這幾天夠累的,抓緊時間多休息。”

指導員身體不好,幹活時常提著工具象征性比劃幾下,四處遊蕩,倒是不費體力,留著體力專等著晚間大放厥詞,滿肚子口號張長李短,說教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