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嫌棄，就坐我這小摩托吧。”
鄭淮然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黑色小摩托。
“有什麼好嫌棄的，咱們那會在學校，我天天坐自行車後麵呢。”
鄭淮然上次要了王菊的聯係方式後，便找上門來了。
“出國以後，我把錢交給了我爸媽。他們在國外開了一家中國特色的小超市。兩三年回了本。我本來是想那時就把錢還給你的。可是，那個時候我爸心髒病突然去世了，我媽想回國，我們把超市盤了出去，回了國。我在錦城找了份工作，一直都沒有機會再出國了。”
這是鄭淮然還錢時候給王菊的一個解釋。沒想到在錦城又碰到了王菊。
兩人在這麼一輛小摩托上麵坐著，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王菊有些恍惚，覺得自己回到了大學時代。
“讓你背了那麼多年的黑鍋，真是對不起。”
鄭淮然的話，又把王菊拉回了現實裏。
“算了，都過去了。以後別再說這個了。再說我可跟你急了。”
“誒，你還沒有說你怎麼了呢？事業不順？還是和雷諾吵架了？”
王菊不想回答，轉移話題，“咱們好久都沒回過學校了，你帶我回去看看吧。”
鄭淮然之後就沒有追問了。
到了校園裏，王菊看著操場，教室，宿舍，還有她和鄭淮然竟然去的圖書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上學的時候，總想著趕緊畢業吧，畢了業就可以自己賺錢了。畢了業就沒有人管了。現在卻覺得，還是上學好啊。天天儍吃儍喝傻玩的，什麼都不用想。”
畢業以後，管的人是少了，但是，你身上需要擔負的責任多了起來。沒有人管，自己卻得逼自己了。結婚，生子，孝敬老人，你不長大，也不行。
“是啊，我爸去世以前，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就是個孩子，不管做什麼，怎麼做，總是有人在我背後呢。我爸一走，我感覺世界都塌了一半。我必須自己扛起所有的事情，包括照顧我媽，支撐事業。我爸去世後的那幾年，是我人生中最難的幾年……”
鄭淮然停了下來，上了雙杠。
王菊也坐了上去。
“幸好我今天穿了褲子。”
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麼上去呢。
“其實，溫晴陪過我三年。”
重遇後，王菊還是第一次從鄭淮然嘴裏聽到溫晴的名字。
她把頭扭向鄭淮然，認真地聽著。
“頭兩年，我們還和在國內一樣，打打鬧鬧，三天吵，兩天和好的。湊合著過了，我爸去世後，我脾氣變得特別暴躁，溫晴那時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我們又吵了一架，她很生氣，就一個人跑了。我是在酒吧找到她的。她流產了。去了醫院，醫生說，溫晴以後恐怕是很難懷孕了……”
王菊伸手，拍了拍鄭淮然的肩膀。溫晴為他，失去了兩個孩子。
“我想和她求婚，去買了戒指，鮮花。等我從醫院外麵回來時，溫晴已經走了。我到處找都找不到她。去年，我收到了她的結婚請柬……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嫁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鄭淮然的聲音淡淡的，被風一吹，很快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