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古城迷影
中國的長城,大家都知道,聞名天下是因為它的“大”,但是中國現存最小的“古城”卻是達濠古城。
當四個人站在古城門口麵前時,不禁感慨,果然對得住它的“袖珍”稱號。
已是二百多歲的古城呈正方形,城牆高約5米,厚約1米多,牆頂設有城堞。城牆下半部用石塊壘砌,上半部用貝灰、粗砂和黏土夯築。原來這城有東、西兩道城門,東門稱“達善門”,西門叫“西濠門”,都是石拱門。而從東門到西門有一條長約100米、寬3米的小路相通,就是小城唯一的街道,街道兩旁都是商鋪林立。
走入古城,城內一草一木即盡收眼底,窄窄的小巷,參天的大樹,裸露的石頭牆基,斑駁的牆麵,散發著一種幽古的氣息。除了林立的商鋪,用那種塑料帆布撐起來的大大小小攤子臨街而擺,賣水果的,賣魚的,賣肉的,賣菜的……穿梭中的人流,車輛。林若溪稍微走在前頭,她用力地回想著當年自己走過的地方。
“就是這裏。”她在一個攤子麵前停下來,“但是以前這裏並不是擺這個攤子的。”
那擺攤子賣菜的大娘不禁打量了她幾眼。
餘浩環顧了一遍四周,並沒有把目光停留在林若溪指的那個攤子上。相反的,當他看到對麵街有一家老式藥店,便往那藥店裏走去。
當季然、沈峰、林若溪三人走進這家彌漫著中藥味的小店時,六十多歲的店主正和餘浩聊得火熱。
“你們說的是白家那個孤兒吧?”老店主精神矍鑠,紅光滿麵。
“白家孤兒?”季然皺眉。
“就是白家的那個孤兒。你們說2009年,那時候他確實是在這條街上租了一個小店鋪,喏,就在對麵,”他站起身來指著林若溪先前駐足的那個攤子,“那時候他做的是些古玩的營生,還在店鋪外擺了個小攤子幫人算命趨吉避凶。”
“他在那裏擺攤的時間很久嗎?你們都認識他嗎?”餘浩問。
“擺攤的時間倒不久,不過這白家的孤兒我們這兒的人大部分人都知道。現在很多年輕人又都不願意呆在家鄉了。”老店主抬起頭,神色落寞道:“我們這啊,地方小,鄉裏鄉鄰的,有個什麼事兒大家都心裏有底。話說這白家人在這古城裏也好幾代人了。從我祖爺爺的爺爺起,他們就一直住在這古城中。這白家人說起來可真是可憐,每一代都隻剩一個男丁,孤苦伶仃的。我曾經聽我爺爺說過,他說這白家的祖先原本是京城裏當官的,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舉家搬到了達濠古城,那時候家門興盛人丁興旺,但不知道為什麼,大約在我祖爺爺的爺爺那一代,白家人基本都死絕了,連同旁係的都不能避免,據說是病的病,瘋的瘋,遭橫禍的遭橫禍,總之到最後就隻剩下一個男孩兒在單脈相傳,連續幾代都如此。”店主悲憫道。
“白家這一代的孤兒,是不是叫白心?”季然的眼裏泛起了冷意。
“白心?”店主怔愣了一下,“不不不,他叫白榮昌。”
季然微微眯起眼,“白榮昌……”
“說來也奇怪,這白家啊,每一代人都活不過半百,而且我們這的人都知道,白家人每一代在年少的時候都是貧困潦倒的,然後不知怎麼著的又會開始交好運,過上十幾年揮金如土的日子。這不,這白榮昌在幾年前就像他的父親和爺爺一樣,又開始交上好運啦,之後就搬到其他富饒的鎮上去住了,再也沒見過他回達濠古城了。”
聽著店主的話,季然心裏冷笑,果然,聽店主這麼一說,她現在倒是可以肯定一些事了。
沈峰寬厚的手掌把林若溪的左手緊緊地包捂著,兩人相顧無言。
四人走出古城的時候,天色儼然有些暗沉,緊接著一股春寒料峭的大風迎麵吹來,一地的黃沙頓時漫天飛舞,迷了他們的眼。
就在這撲朔迷離的空檔,林若溪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悠長的鍾聲,那種很慢,回音很長,很哀傷的鍾聲……
她張開眼,風沙還在鋪天蓋地,卻見那小路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支喪葬隊伍。鍾聲被一陣陣鳴鑼聲給掩蓋掉。當鳴鑼聲一響,原本在路上走動的人都紛紛避開,鳴炮,漫天的紙錢。
白茫茫的一支隊伍,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此起彼伏的嚶嚶啜泣聲……
緊接著,林若溪看到了一副棺材,那棺材蓋上描龍繪鳳,由十六個大漢抬著,前頭有火把、挽聯、唁軸……左邊有幾個類似孝子、孝孫、孝婿的人扶棺,右邊扶棺的是孝媳、孝女。就在左邊的這些扶棺者中,林若溪看到了個極其突兀的人影……因為那是個穿著滿身紅衣的女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