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背影怎麼這麼熟悉?為什麼所有人都披麻戴孝,她卻穿著紅嫁衣?
林若溪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口一陣莫名地疼痛,腳步也亦步亦趨地跟著喪葬隊伍走去……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覺得心情非常哀傷。她緊緊地盯著那抹紅色的身影,一頭烏黑亮麗長發隨風飄起,她緩緩地轉過頭來,緩緩地把頭轉向林若溪……
“啊!”她驚恐地尖叫出聲來!
她看到,她剛剛看到那個女的,一張沒有眼耳口鼻嘴的臉……完全是一張皮包著的……一張臉!
就在她驚恐叫喚出聲之際,排在隊伍前頭的一個小小的男娃兒,手裏提著白色的孝燈,他轉過頭來,麵無表情地盯著林若溪,那詭異的眼神兒直勾勾地讓林若溪失了神,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越變越小,小得好像和嬰兒一般無異。
“若溪!醒醒!若溪!”
耳邊傳來了沈峰焦急的叫喚聲。
林若溪的腦袋漸漸清明起來,潰散的眼神也隨之聚攏起來,喪葬隊伍,穿紅色嫁衣的女人,拿孝燈的小男兒,頓時全部沒影兒了。
大風還在繼續吹,黃沙還在漫天起舞,迷了路人的眼睛。可剛剛的一切就猶如幻象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
幾個人都緊張兮兮地盯著一臉狀若失魂忽的又尖叫出聲的林若溪,生怕她又出了什麼狀況。
“我……我我剛剛看到了……”林若溪不知所措地開口道。
一股危險的氣息一下子從背後襲擊而來,季然全身一陣緊繃,轉過身子,一臉高度戒備地望向背後的石墩,卻是什麼都沒沒有發現。
風吹得路邊的鐵皮鋪子嘩啦啦的響,行人躲避風沙時的匆忙腳步,還有路上那鳴笛的車……各種聲音交錯在一起,從耳根處一直回蕩到心坎上。
就在這飛沙走礫間,眾人迷眼之際,一條大約五十公分長的鐵皮片淩厲地削向季然的脖頸!
說時遲那時快,季然一掌將離自己最近的餘浩推了出去,整個身子瞬間步移,就在這一呼一吸的片刻中,鐵皮片險險地劃斷了她幾根烏黑的發絲飛速掠過,直直插入泥土地中十幾公分!如果不是躲得快,這大半個腦袋,肯定就要被削下來了。
“季然!”被推得一個踉蹌倒地的餘浩率先回過神來。
沈峰和林若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凶險一幕給嚇呆了,但是季然此刻卻沒時間去顧及他們,因為她看到剛剛背後那塊什麼也沒有的石墩後麵,一條高大的黑色影子一閃而過!
餘浩從地上迅速站起,正要追,卻被季然攔住,“不要追,怕是有計。我們先回酒店。”
其實剛剛她是想追上去一探究竟的,可是她的眼皮一直在跳,快速掐指,發現有可能會陷入一個調虎離山之計裏,所以她這才作罷。
地陰天宮。
一襲紅得刺眼的長袍,一頭白得滄桑的發絲,四條千年玄鐵打造而成的鎖鏈,幾千年如一日地捆綁著眼前這個有著絕美容顏的男人。可惜那雙原本應該神光奕奕的眸子,卻也是幾千年如一日地熄滅所有情緒。此刻他的眸子正聚焦在眼前的玄光鏡上,依舊是灰黯無光,看不出悲也看不出喜。
“哈哈哈哈……”銀鈴一樣動聽的笑聲突然間響徹地陰天宮。
青衣嫋嫋,雲髻高聳,顏若明珠,嬌柔之姿。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絕美紅衣男子身後。
“神君果然癡情。都幾萬年過去了,還在等一個不可能的結果。”
紅衣男子依舊保持著原來的神態,似乎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中,沒有聽到女子說了什麼。
女子巧笑嫣然地盯著玄光鏡裏正在發生的一切,漫不經心道:“這一世重生為人,她似乎更不如上一世了。”
紅衣男子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見他如此不為所動,青衣女子也不惱,依舊笑得傾城絕豔。她慢慢地向他走近,溫軟如玉的身子貼在了他的背上,踮起腳尖,頭靠在他的耳邊,香息襲近,輕音呢喃:“你們是注定的。這是你心裏,一個永久的魔。不過是一縷精魄的分身,結局不可能改變。”
女子沒有看到的是,當她說“結局不可能改變”之時,紅衣男子原本灰黯無光的眸子,有那麼一瞬,動了一下。
話說季然一行四人回到了酒店中,簡單地解決了午餐,幾個人又重新調整了接下來的計劃。